拆开

我弟给书记的儿子开瓢，被抓，我爸妈卖房还债。

最后法院还把最后一套房判给了我。

我爸妈和弟弟一家蜗居在不到20平米的出租屋。

对我破口大骂。

对此，我面无表情。

一切都是我计划好的。

1、

老家因修路拆迁，一共赔了四套房。

这本来是一件喜事。

我家却成为了周围的笑柄。

因为我把我爸妈告上了法院。

法院依据条例判给了我一套房。

走出法院那一刻，我爸飞的一般跑过来，踹了我一脚，我躺在地上晕乎乎地看着他，那是我第一次见他跑这么快。

他说他要打死我，养我这么大，还要吸他们的血。

最后我爸被人拉开了，告诉我断绝关系。

这一切都是他们逼我的，不逼我就不会这样。

2、

我弟是在我7岁那年出生的，我懵懂的感知到一切都不一样了，新衣服没有了，好吃好玩的没有了，都在弟弟哪里，妈妈从小说到大的一句话便是“你是姐姐你要让着弟弟。”

我从小到大都铭记着这一句话，好吃的先给弟弟，好玩的也给弟弟，每当这个时候妈妈总会摸摸我的头，夸我真懂事。

直到有一次，我喝了一瓶牛奶，被爸爸打了一巴掌，我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我不能喝，在我的观念里这个是买给我和弟弟两个人的，并不是只有一瓶，是一箱。

我妈骂我自私：“李玲，你怎么这么自私，你弟弟还这么小，还缺营养，你竟然躲着喝。”

我想说我没有躲着喝，我不自私，话未出口便被打了一巴掌。

我爸叫我好好想想。

后来我可以买好多好多这个牌子的牛奶了，我却不想喝了。

3、

弟弟出生的第五年，我初一了，学校要组建一个数学竞赛班，听说只有数学好的才能被选进去，不但能更好的学习数学，竞赛获得名次，中考还可以加分，我从小都很喜欢数学，现下有这个更好的学习机会，我不想错过。

我兴奋地回家说了这个事情，妈妈让我好好表现，争取能够选进去。

虽说以我的成绩选进去是案板钉钉的事情，但一日名单未公布，心始终悬着。

终于名单公布了，上面有我。

我雀跃得像只鸟儿一样飞奔到家里，我以为爸爸妈妈都会为我感到骄傲和开心，毕竟只有数学好的才能进去，没想到得到的结果是不许去，没钱给我参加，我自学也是一样的。

我感觉很委屈，明明之前还鼓励我的，家里算不上大富大贵，但不是贫穷那种。

周六一大早，班长就来了，这是之前跟她约定好的，我们一起去，没想到出了变故，难过之余我忘了告诉她我不去了。

班长高兴地拉着我，让我赶紧。

我垂下头，声音低低地告诉她我不去了。

班长一脸不解，问我为什么，“机会难得，为什么不去，好多人想进都进不了呢，你数学这么好，后面参加竞赛你肯定可以获得名次的。”

听到这话，我本来熄下的心又燃了起来，我不想这么放弃，放弃我喜欢的数学，我觉得应该是我没说清楚这个班的好处，不仅仅只是学习，只要给他们说清楚是可以加分的，说不定就不会反对了。

我去到卧室给我爸说明情况，我以为他这次应该是会同意。

没想到他脸色忽然一变，眼睛一瞪，气势汹汹地道：“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你觉得2000元很少吗？补什么习，都是老师圈钱的套路。”

我小声道：“不是的，这个是老师组织的竞赛班，只要获得名次可以加分的。”

我含着泪看了我妈一眼，我妈在一旁没出声，用那种嫌弃的眼神看着我。

见我哭了，我爸更来劲了：“叫你平时多努力多看书，上课认真听老师讲课，你就是不听，现在搞什么补习班，真正学习好的人不用这个加分，也能考上。”

莫了不忘补上一句：“就算你去，你觉得凭你你能争得过别人吗。”

我有种说不上来的感受，难受愤怒夹杂在一起。

明明他们知道我从小喜欢数学，期待这次机会已经很久了，还这样说我。

没办法，只好让班长先走，班长临走前的眼神很复杂。

等回到房间，我看到脸上的巴掌印时我才明白为什么，用手摸了摸，肿起来了。

就这样过了几个星期，数学老师找到我，告诉我，因为我学习好，获奖的几率很大，所以给我免去培训费。

我开心极了，觉得这下他们会同意。

然后现实却还是不同意。

只因为他们需要去帮一个朋友一段时间的忙，也恰好是周六，让我在家看着我弟。

我心里有一百万个不愿意，最终却被一句你是姐姐给堵回去了。

后来才知道原来他们是可以换成周末去的。

他们还给弟弟买了一个3000元的游戏机。

2、

现在想来还是很感谢班长和数学老师的，虽然我没有参加到竞赛班级里面去，但是他们总是会把题拿给我做，不懂的也会教我跟我一起讨论，不但知识学到了不少，数学也由此进步了很多，我才因此能考上一中。

中考出成绩那天，我记得是一个好天气。

班主任给爸打的电话，说我考上了一中，还是可以进一中实验班的那种成绩。

可最终我却上了三中。

一个本科率每年只有10%不到的学校。

原因也可笑得厉害，因为上三中可以得2W块的奖金，外加每年的补助，相当于免费还赚钱。

于是我爸就这样把我给“卖了”。

我爸当时给我说：“你看，你能靠自己考上一中，一定也能考上大学，在哪里不重要，重要的是靠自己。”

然后带我去吃了一顿炒菜，以示嘉奖。

同村的李阿姨家的小孩考上了一中，逢人便炫耀。

走在路上她看见我停下来问我：“李玲啊，中考考得怎么样，去那所高中？”

“上三中。”

她话风一转得意洋洋的说：“也还不错，不过我家小峰上一中你知道吗？”

我怎么不知道，都传遍了，我也只能笑着说：“恭喜啊。”

她满意的走了。

我看了看她的背影好想说，我也考上了。

这一年也是弟弟上小学的第一年，我爸跑上跑下上下大点花费了所有的关系和金钱终于把他送到了市重点小学。

那天我爸带着我们全家一起吃了一顿火锅，庆祝这件事情，说我弟现在重点小学将来也会一直在重点，一定会大有所为，以后都得指望我弟，我肯定没出息。

我只是低头默默吃着火锅，火锅是那样的好吃，比炒菜好吃多了。

我央求我爸给我买一个手机，我想用来上网学习，我爸不同意，叫我乖一点，说：才给我弟交了择校费，家里现在困难，我说不是给我发了奖学金吗，可以用那个来买。

我爸一听我这么说，发了脾气，大声叫骂道：“不是我养你，你哪里来的奖学金，一点小成绩沾沾自喜，现在家里本来就紧张，再说你学不学都一样，女孩子读那么多书干什么，能让你上学都算对得起你了。”

听见这话，我觉得就算不是为自己，我也要争口气，我会有出息的。

没过多久，弟弟吵着要最新款游戏机，撒泼打滚的那种，不买就一直哭，妈妈就给买了，还是用的我的奖学金。

我生气地质问为什么。

妈妈说，弟弟还小，不懂事，可以闹，我不能不懂事。

那段时间我很委屈，觉得很不公平，却没办法发泄，因为我不敢离家出走，也不敢和他们争吵，我无处可去，争吵也只会换来挨打。

3、

我妈最常干的一件事情就是拿我当出气筒，因为她舍不得向弟弟出气。

在外面亦或者被爸爸弟弟惹生气了，下一个遭殃的准会是我。

她最常说的话便是：“你看你，天天这么懒，怎么嫁得出去哦，周围有哪个像你一样穿这么好，吃这么好。”

“上面的小陈，人家穿的都是几十块的，你呢？”

她总说小陈帮爸爸妈妈干多少事情，说小峰成绩有多好，我仿佛一文不值。

小陈和小峰都是我们一个村子的同龄孩子，什么都会跟他们对比。

说着说着就会用手拧我腰上的肉，可疼了。

我也并不是不干活，放假做饭洗碗都是我。

而至于衣服，好久都没买过新衣服了。

后面我也沦为了我爸的出气筒。

只记得中考完那年暑假，我缓了好久，好不容易想通，只要自己努力就好。

在这期间我爸不知道为何给我买了我想了好久了一款手表，而也是这块手表让我沦为了我爸的出气筒。

我躺在床上玩着新买的手表爱不释手，我爸让我打扫卫生，我给忘了。

等到门外传来他怒气冲冲的声音时，我知道我完了。

“李玲，你在干什么叫你这么多声，你都没听到吗？”

“给你说了，你没听见吗，是没长耳朵吗。”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准备下床去拿扫帚。

我爸却直接叫我跪下。

“跪下，你现在是翅膀硬了吗，是叫不动你了吗”

边说边把我手中的电子手表用力摔在了地上，四分五裂。

还有用簸箕把角落的垃圾倒在了我的床上。

“我让你玩，一天天就知道玩”

看见这一幕，跪在地上的我觉得又气愤又难堪，我本不想再他面前哭的，可是眼泪不自觉的就落了下来。

我想憋回去，可是泪水它不听我的话，越流越多，只有低下头。

他问我错了没。

我瓮声瓮气的说：“我没错。”

我弟站在一边吃着冰淇淋，笑嘻嘻地看着我，我爸看到这一幕非但没觉得不对，还教育我:“你要是有你弟弟一半省心就好了”

对着我弟说:“千万不要学你姐，懒惰是没人要的。”

语毕，让我好好反省。

弟弟在爸爸走之后，一边吃着冰淇淋一边看着我，我被他看得心头冒火，大声喊他走。

不一会，他拿过一只冰淇淋，递到了我嘴边，我看了看冰淇淋，看了看他。

他只是笑眯眯的说:“姐姐你吃”

我看着他的笑容，那一刻我觉得当姐姐也挺好的。

为自己把火迁怒到他身上感到自责。

我一边吃冰淇淋一边哭。

正当我吃着冰淇淋时，我爸却突然折返。

看见吃冰淇淋这一幕，他怒气冲冲地走过来。

一把抢过我手上的雪糕，扔在我的头上，化了的雪糕滴滴答答的顺着下巴滴在地上。

没来得及反应，我爸的声音便传来。

“你偷吃雪糕，很享受是吗”

“我没有偷吃，是弟弟给我吃的”我看一眼弟弟，希望他帮忙解释一下。

弟弟却说：“爸，我没有给姐吃。”

我爸这下气狠了一边打我一边骂我：“老子，在外面挣钱这么不容易，你还不省心，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没错，你还骗人，你这个***”

弟弟就在旁边看着我挨打，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错了，他笑了。

事后，我找到弟弟，想问他为什么说谎，弟弟只是说他太害怕了，从没见过爸爸那样生气。

是啊，那天爸爸特别生气，打得比平常都狠，都要疼，好似我犯了多么不可饶恕的错误一样。

后来我无疑听见谈话才知道，那天爸爸跟上司有矛盾，被训了一顿，以至于一件小事就能惹到他，而我不幸撞到枪口上，就是这个出气筒。

那时我想我要快快长大。

4、

弟弟在那之后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只要我挨打，他总是站在一旁看着我。

问他，他也只是说心疼我，但表现却不像，就当我以为是我狭隘了时。

无意中我发现了他的日记本，上面清楚的写道：

7月1日晴 爸爸给姐姐买手表了，明明爸爸说过，我才是家里最受宠爱的人，凭什么给她买手表，我故意说了姐姐偷吃雪糕，爸爸果然信了，还打了姐姐一顿，看见姐姐这个样子，我觉得我好开心……

8月6日 雨天 姐姐真是活该，这么懒惰，我只是小小的抱怨了一下姐姐做饭晚，我饿了，爸爸就打了姐姐，看来我才是这个家里最受重视的人……

9月9日 晴 今天小胖跟我们炫耀他新买的书包，切，有什么值得炫耀的，看到他哪得意的样子，实在不爽，我打了他，他老实了，果然要打服。

……

后面还有好多好多，都是我被打的日期，还有他教训其他人的记录，看着这些我心神受到了冲击，不敢相信弟弟的这样的人。

我想了好久，不光是事关到自己，也是为了弟弟。

我拿着日记本找到了妈妈，本以为会引起他们的重视。

没想到我妈却把我骂了一顿，反而指责我是坏孩子，竟然偷拿弟弟的东西，还说这都是小孩子写着玩的，小孩子打打闹闹的很正常，是我小题大做了。

我头一次觉得他们偏心到了骨子里面，简直不可理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