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酿

6

“什么？”

我被吓了一跳，本能往后退去。

赵叔继续癫狂笑着，“王家小子，你本不应该出生，你就应该和我的儿孙一样，在锅中熬煮，最后只剩渣，再泡进最廉价的酒罐子中，封上符咒，整整两个月的时间。”

“一直到你本应该顺产出生的那天，打开酒罐，喝掉那酒，原本属于你的那几十年的寿命就会被喝下酒的人瓜分。”

“这一招瞒天过海，神不知鬼不觉，阎王也发现不了，就可以一直一直活下去。”

所以这就是村长让我娶媳妇生孩子的原因吗？

他们要拿我的孩子去酿酒。

做这样残忍的，猪狗不如的事情，怪不得赵叔之前会说我生不了孩子是好事，怪不得啊，我要是真的能生孩子，那我的孩子，我不敢再去想了。

那口锅此时落在我眼中，像极了一个血盆大口，随时都可以把我吸进去。

这得是多少条人命才能够铸就的罪恶。

赵叔似乎是累了，他一屁股坐在地上。

“50年前，本应该拿你大伯去下酒，可是你爷爷死活不同意，无奈之下你大伯留了下来，谁能想到后来你爹你爷爷也不同意，你三叔你爷爷也不同意，我们到那个时候才知道，那姓王的是准备彻底了了这茬子事。”

“可这些事情哪有这么好了结的，”陈叔翻了个白眼。“他喝了别人家的酒，怎么能不酿酒给别人喝，你爷爷赔了条命，你太爷爷以命相抗，你们王家人坚决不会再酿酒。

所以才会有后来你们这些小辈的出生，当时就约定好，既然不再酿酒就不要把酿酒的事情告诉小辈，果然呀，你们到现在什么都不知道。

可怜的孩子，什么都不知道，傻乎乎的，又回到了村子里。”

陈叔说完，吊儿郎当的摇头。

我没有应声，谁告诉你我什么都不知道了呢？

“我今年都70了，我害了我两个儿子，三个孙子，我本来也可以有很多的儿孙，可为了酿酒，每代只能留一个人。

可我儿子前些日子没了，我小孙子前些日子也夭折了，他才十岁，我断子绝孙喽，我这老不死的一直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我遭报应啦，我遭报应啦。”

我看着赵叔，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刚才那些话的冲击太大，我完全没有想到，事情居然会是这样的。

太过于残忍，太过于血腥。

“死也要拉几个垫背的，这样也才不亏嘛，反正大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王家小子，你既然有做大事的决心，那就好好去做。”

我沉默无言，却是对这一切默认。

其实赵叔说的那些我都知道，我这次回来，为的就是毁掉这个村子。

我们这一辈堂兄弟七个，我是唯一一个不能生育的，所以是我回来。

可此时面对赵叔，我并不会说。

赵叔疯了，短短三天内，村子里八十六户人家酿酒的工具全部被毁。

我不知道他具体是怎么做到的，因为他死了。

被村长带着人活活打死。

就在村口，当着全村人的面。

我这次才看到，全村人已经没有年轻人了。

这些人和赵叔一样，他们都会断子绝孙。

唯二的年轻人是我和汪月。

回去的路上，汪月突然开口。

“你们村都是男人，我们村都是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