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完结 我是一个瘸子。
却娶到了名动京城的沈家大小姐。
大小姐对我不屑一顾，
我死后她却后悔了。
1
这已是我这一年来数不清第几次接到陆然的消息了。
【你老婆喝醉了，来宏都401接。】
我看着包厢中近乎整个人都伏在男模肩上，还不停给对方喂酒的沈艺绵。
我不禁眸色暗了暗，半点看不出她像喝醉了的样子。
许是因为我的到来，本来哗然的包间内顿时陷入安静。
沈艺绵寻着动静朝门口看来。
见到是我，她轻蹙起眉。
脸上的不悦毫不掩饰。
见状，我决定识趣一点，直接吩咐身后的助理推我回去。
2
【嗡——】是陆然发来的消息。
【怎么回事？来都来了不把人带回去？】
【宋忱，你就这么看着你老婆在别的男人怀里啊？】
【不是，你今天怎么回事？】
……
换作以前，见此场景我定是会将沈艺绵带回去的。
只是今天，我突然不想这么干了。
因为我看清了她身旁的人。
虽然他已经被灌酒灌得面色绯红。
但眉眼间依然止不住的像那个人——肖澈。
沈艺绵的初恋。
她深爱的人。
尽管，一年前他已经和别人结婚了。
3
一年前的某天晚上，沈艺绵突然喝得酩酊大醉。
我在她吐完替她轻拍后背时，听见了她带着哭腔的低喃。
「阿澈要结婚了，他不要我了……」
说着，她恶狠狠地朝我看来。
「都怪你，要不是你，阿澈怎么会不要我……」
我眼底闪过心疼，但更多的是窃喜。
我想，没了肖澈，我们的关系会不会回到从前。
直到今天，我想我明白了。
没了肖澈，还会有王澈张澈李澈。
而我和沈艺绵，注定是不可能回到从前了。
4
沈艺绵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半了。
我还没睡，坐在客厅里点了根烟。
我原以为她不会回来的。
毕竟她那小男模和肖澈如此的像。正想着，没发觉沈艺绵已经走到了我的跟前。
我回过神，夹着烟的手不自觉地抖了一下。
滚烫的烟灰瞬间落在我的指尖。
我微不可察的「嘶」了声，抬头看向沈艺绵。
她将我的窘迫尽收眼底。
半晌，她哂笑出声：「宋忱，不会抽就别抽。你不会真以为你学他抽烟，我就会喜欢上你了吧？」
说罢，她转身回了房间，只留给我一个决绝的背影。
她说对了一半，我的确不会抽烟。
但今天也绝对不是为了模仿肖澈。
她都有和肖澈如此之像的小男模了，我还上赶着模仿，贱不贱呐。
我心中顿时生出一阵烦躁。
想着明天就要把给我出借烟消愁这馊主意的陆然教训一顿才好。
5
自那晚以后，沈艺绵已经快半个月没有流连于歌厅会所了。
陆然发消息来问我：【你家沈大小姐准备和你好好过日子了？】
沈艺绵想好好过日子？
可能吧。
只不过不是和我罢了。
我看着手中的照片轻叹，回了陆然。
【她已经半个月没回家了。】
今天早上，助理给了我这一摞照片。
是我这些天要他跟踪沈艺绵的“收获”。
照片中，沈艺绵挽着身旁的男人，姿态亲昵。不止如此，还有拥抱的，牵手的，甚至是亲吻的。
见此，我握着照片的手不自觉地抖起来。
多可笑啊。
我和沈艺绵结婚三年，至今没有过任何亲密之举。
而这个和她认识不到半月的男模，却可以和她拥抱，甚至接吻。
就因为他长得像肖澈。
仅此而已。
「啪嗒」
一滴水滴落，浸湿了照片。
我才后知后觉我哭了。
6
第二天，我让助理带我去找了那个男模。
当然，是趁着沈艺绵在公司的时间。
我和助理在小区门口堵住他的时候，他脸上尽是局促与不安。
看来是知道我和沈艺绵的关系。
知三当三可不好呀，弟弟。
为了让他放松警惕，我带他去了我常去的咖啡馆。
那里面咖啡的香气总让我心旷神怡。
「你是知道我和沈艺绵的关系的吧。」我徐徐开口。
他怔愣了下，似是没想到我会这么平静地开口。
而后轻轻地点点头。
「开个价吧。」我开口。
他抬头，看向我的眼神中带着一丝疑惑。
我轻笑：「你不是被她包养了吗？开个价吧，她给你多少，我照价给你。前提是你得离开她。」
他梗着脖子，一句话都不说，脸倒是瞬间红了。
看样子，是初入社会的大学生，没经历过这般羞辱。
我见他不说话，吩咐助理递来一张卡。
「这卡里有五十万，足够她包养你一年的费用了吧。离开她，这钱就归你，怎么样？」
他埋下头，低声如蚊语：「我和绵绵姐……不是那种关系。」
哟，还绵绵姐，还不是那种关系。
都特么亲上了还给我装什么清高。
我简直要气笑了。
「随你。」我勾勾嘴角，皮笑肉不笑，「但据我所知，你还有个奶奶正重病住院吧？听说急需一笔钱。你当然可以选择不收，继续靠取悦沈艺绵来赚钱。但你也得知道，以她的性子，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把你换了。到时候，我倒是想看看你从哪里筹这些医药费。」
我说的认真，面前少年的眼神微不可察地颤了颤。
良久，少年把手伸向了放在桌上的卡。
「密码是六个零。」
看着他嚅嗫的唇，我眼疾手快地立马会意。
说罢，我还十分好心地补充道：「三天之内彻底消失在她眼前就行。合作愉快。」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最终从喉咙里挤出两个字：「多谢。」
7
那小男模果然很守信用。
在我找过他的第二个晚上，沈艺绵就气势汹汹地回家了。
「宋忱，你他妈是不是有病。我干什么你都要来插一腿。」
我控制着轮椅，转身面向沈艺绵。
映入眼帘的，依旧是她那双对我充满厌恶的眼。
我试图安抚她。
「绵绵，他不过是图你钱罢了。和那个肖澈……」
【啪】一个巴掌扇来，声音清脆，将我没有说完的话生生打断。
「闭嘴！就你也配提肖澈！宋忱，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当初干了什么。如果不是因为你，我和他说不定早就结婚了！」
因为我？
呵！因为我什么？
就因为我给他一笔钱，他就轻而易举地离开了。
这种男人，哪里值得你托付一生呢？绵绵。
但看到沈艺绵红着的眼眶和眼中蓄满的泪水，我又生生将话咽回肚子里。
沈艺绵见我没说话，许是气急了，竟一把抓住我的头发，而后用嘴附上我的唇。
这是我们第一次接吻。
但并不能成为美好的回忆。
因为沈艺绵使劲咬破了我的唇。腥甜的铁锈味顺着嘴唇流进我的口腔。
我却感受不到一点疼。
有的只是麻木。
心心念念了很久的东西，在这种情况下得到，好像突然就不想要了。
甚至这时我还在想，这张嘴亲肖澈、亲那个小男模时也是这般吗？
尖锐野蛮。
时间似乎变得很慢。
在她放开我时，我的胸腔中仅剩稀薄的空气。
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她则是看着我，轻轻呸了一口。
应该是在吐刚刚流进她嘴里的血。
「怎么样，宋忱，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
我抬起头，脸上是因为短暂缺氧而沁出的汗珠。
我面色苍白地朝她笑笑：「绵绵的吻，我很喜欢。」
大概是没有她想象中满意的回答。
她突然开始疯了一般地脱衣服，然后解我的衣服裤子。
解到一半时，她突然停下。
然后看着我，用轻蔑的语气说着可怜人的话。
「哎呀，宋忱，你说我怎么就忘了呢。你可是连一个男人最基本的事都做不了了。」
说完，她重新穿上她的衬衫，回了房间。
独留我一个人，在客厅中紧攥拳头到指关节发白。
8
那一夜，我没有睡觉。
我抬头看着夜空，想不明白为什么我和沈艺绵最终走到了这一步。
各自依靠揭对方的伤疤来获得快感。
明明以前，我们那么好。
宋家和沈家是世交。
我和沈艺绵的缘分也是从出生那刻起便定下了。
我比沈艺绵大几个月。
小时候的沈艺绵总是喜欢跟在我身后，声音软软地唤我：「忱忱哥哥」。
像个小跟屁虫。
那时的我还没有残疾，沈艺绵一唤我，我就会停下脚步，牵起她的手。
家中的长辈们乐得见我们关系好。
沈伯母更是常常开玩笑似的说要给我们定个娃娃亲。
毕竟，那时的绵绵那么喜欢我。
意外是发生在我七岁那年。
那一年，我和沈艺绵一起步入小学。
我们在同一个班，她依然粘着我。
妈妈说，我是哥哥，在学校要照顾好绵绵。
于是春游那天，在对面的大卡车撞向校车的那一瞬，我毫不犹豫地扑向了沈艺绵。
我醒来的时候，我的腿已经没有任何知觉了。
我看见妈妈伏在我的床上哭。
沈爷爷一脸愧疚又心疼地看着我。
「绵绵呢？她没事吧。」
这是我醒来的第一句话。
一向严肃的沈爷爷当场落泪。
「好孩子，艺绵没事，就是……」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哽咽，欲言又止。
但我不在意，因为我听到了，绵绵她没事。
后来我才知道，沈爷爷欲言又止的话是：沈艺绵忘记了很多我们的曾经事。
9
医生告诉我从此双腿瘫痪时，我是有过绝望的。
那时我几乎天天抓着妈妈的手，泪眼婆娑：「妈妈，我以后是不是就是个废人了。妈妈，我不想活下去了。」
妈妈总是强忍着泪水，怜惜地摸摸我的脑袋：「傻孩子，说什么呢？你怎么会是废人。」
「可是，我现在这个样子，我以后还怎么娶绵绵。」
没想到，这句话正巧被路过病房的沈爷爷听见。
他是个重情义的人，当天晚上，就为我和沈艺绵定下了婚约。
几天后，沈艺绵恢复的差不多了，来我的病房看我。
她看着我包满纱布的腿，心疼地直掉眼泪。
「忱忱哥哥，你怎么了？」
我有一瞬间怔愣住。
很想开口问她：绵绵你不记得了么，货车撞来时我把你护在怀里。
但最后，我还是没有说出口。
我舍不得见她难受的样子。
我抬头朝她笑笑：「哥哥出车祸了，以后走不了路了。绵绵会嫌弃我吗？」
「不会。」少女答得干脆，坚定的眼神一瞬间就治愈了我千疮百孔的心。
「绵绵永远都不会嫌弃忱忱哥哥，以后绵绵就是哥哥的腿。」
10
我信了。
她也的确做到了。
日后在学校的日子里，她帮我拿书倒水，帮我推轮椅。
见我受别人嘲笑还会帮我骂回去。
我的绵绵，为了我硬生生从软软糯糯的小团子变成了战无不胜的假小子。
从那时起，我常默默想：绵绵，应当也是喜欢我的。
但我们的这层关系还没等待捅破窗户纸的那天就突然变淡了。
起因是高二的某天，班里突然来了个转学生，名叫肖澈。
他刚来的那天，教室中没有多余的空座位。
而我因为轮椅占地较大，刚好没有同桌。
于是他被顺理成章安排在了我的旁边。
我本以为我和他会成为除沈艺绵外最好的朋友。
却不承想，他们之间居然会发生一段情缘。
从什么时候呢？
大概是从沈艺绵来给我递作业时第一句话问的却是：「肖澈呢？他不在吗？」
大概是，她扭扭捏捏地找我帮忙把肖澈约出来时。
大概是，在她将要滑倒时肖澈扶了她一把后她脸红着和我分享时。
我不着痕迹地狠狠捶了下我的腿。
没有感觉。
是啊，没有感觉。
是不是就像沈艺绵对我的感情一样。
没有任何感觉。
毕竟，比起阳光明媚的肖澈，我还是一个需要她来照顾的瘸子。
11
大二，沈艺绵向肖澈告白了。
那晚，我也在场。
我看着她手忙脚乱修剪花束的样子，心中不忍泛出一阵酸涩。
终于，在她剪下最后一片杂叶后，我斟酌着开口：「绵绵，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的婚约……」
「终于修完了！」她欣喜地捧起花束，看了又看，而后注意到我，「宋忱，你刚刚说什么？什么……婚约？」
她看着我，一脸迷茫。
我受不了她的这种目光，别开脸，笑着打哈哈：「就是，就是小时候沈阿姨开的玩笑了。」
末了，我又努着嘴补了一句：「那时候，我们多好呀。」
沈艺绵看着我，脸上溢出心疼。
她安慰我道：「宋忱，我相信你也会找到你命中注定的那个人。」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我愕然。
原来，沈家并没有告诉她我们定亲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