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完结 上辈子妈妈被酗酒的爸爸打到快流产。
我劝她离了婚，每天打三份工养活她和弟弟。
可我车祸后，她却不顾医生的劝阻，放弃抢救：“都怪你劝我离婚，害得我们一家人不能在一起。”
我死后，她收下肇事者的巨额赔偿，并原谅了恶鬼爸爸。
一家三口住进了新的学区房，把我抛之脑后。
重来一世，妈妈哭着求我救她。
我笑了：“我的好妈妈，各人有各人的命。”
1
含恨而死后，我回到了四年前，刚刚本科毕业回家的时候。
妈妈跌坐在拥挤的客厅，大着肚子，头发散乱，满身淤青。
上一世我看见她的样子，立马冲过去抱住她。
在她断断续续的讲述中得知：她又怀孕了，爸爸又开始赌，并且变本加厉地打她，她哭着说不想过这种日子了。
我来不及消化她怀孕的消息，看着瘦弱的、浑身伤痕的妈妈，我心疼坏了。
抱着她说：“妈妈，我已经毕业了，能养活你了，你跟他离婚吧。”
当然，一直优柔寡断的母亲不可能那么决绝。
我花了很大的力气做她的思想工作，而父亲那边纠缠了一阵子，他也松口了。
他沉迷赌博，而且和一个30多岁的离异女人纠缠不清。
并不在乎家里的黄脸婆和我这个“赔钱货”。
他们在一个多月后离婚了，我带着怀孕的妈妈一起去往我工作的城市。
那时候我满心欢喜，以为我们将迎来新生活。
生活很快给了我重重一击。
我刚刚毕业，拿着几千块的工资，养活自己都勉勉强强，再加上一个人，日子过得捉襟见肘。
妈妈执意要留下这个孩子，我劝了又劝。
她已经四十好几，身体也不好，孩子生下来也有一堆问题要解决。
她却在这件事上固执不已，被我劝得烦了，甩下一句：“生下来我自己养，不用你管！”
我不敢再劝。
几个月后她生下了比我小23岁的，弟弟。
房租、水电、奶粉、衣服、尿不湿、婴儿车，钱像流水一样花出去。
我不得已打好几份工，每天累得倒头就睡。
如果是生活的苦，那我可以接受。
可是，渐渐地母亲的抱怨多了，她嫌我们住的地方小，晒衣服的地方都没有，每晚都要把桌子收起来才能放得下折叠床，等等。
她甚至开始后悔离了婚：“要不是你，我还好好地跟你爸在一起，住在咱家乡下，房子也没这么小，院子也大，最重要的是，你弟弟就不会没有爸爸。”
我惊呆了，她好像忘记了自己被那个男人打成什么样，又是怎么哭着说过不下去了，要我带她走。
她继续骂我：“都是你害了你弟弟，你害得他没有享受到父爱！”
我笑了，父爱这种东西，是不存在于那个被我称作“父亲”的人身上的。
他抽烟、酗酒、赌博，回家不是要钱就是发酒疯，我和母亲都被他打过很多次。
从我15岁后，他就没有给过我一分钱，这种人，哪里有什么被称作“爱”的东西呢。
我太累了，只当她是情绪不好随口念叨，并没有放在心上。
直到我三岁的弟弟用厌恶的眼神看着我，喊我：“坏姐姐！”
我才惊觉有什么不一样了。
从来都是信任地看着我，亲热地喊我“姐姐”的小孩不见了，他突然变成了另一个人。
他眼里充满恨意，抗拒我的触碰，把所有我买给他的东西砸向我：“就是你害我和爸爸分开那么久，害我被别人嘲笑，我讨厌你！”
我才知道，这半年我妈的反常是因为我爸找上门来。
他们一家三口在我不知道的时候相认、互诉衷肠、互相原谅。
只有我这个阻挡他们大团圆的恶人，一直被蒙在鼓里。
我妈从房间里冲出来，抱着弟弟，眼神防备地看着我：“你不要怪昊昊，都是我不让他说的。”
“而且他也没说错，就是你把我们带到这里，害得我们一家人不能在一起。”
是我害的？
对，我这四年起早贪黑，省吃俭用，想尽办法把她儿子送进公立幼儿园。
到头来，是我在害她。
我看着她的眼睛，想知道她说这样颠倒是非的话会不会良心不安。
结果自己先笑出了声，笑得上不来气，笑得腰都弯了，眼泪一颗颗砸在手背上。
闹钟突然响起，我得去上班了。今天店里有领导视察，我不能缺席。
我擦干眼泪，穿好衣服出门了。
下班后我浑浑噩噩走在路上，被一辆从拐角冲出来的车撞成重伤。
我躺在床上，浑身是血，听着外面医生和我妈说话。
医生说：“病人情况危急，现在抢救还能保住一条命。”
她说：“算了。我们不救了。”
我挣扎着起身，嘴里呜咽着：“我还想活，妈妈救我，救我。”
可惜没人听见。
我死后以上帝视角看见我妈收下肇事司机40万赔偿，同意不再追究对方的责任……
她带着这40万回了老家，为弟弟买了一套学区房，接受了父亲的示好，一家三口开心地住进新房子。
而我失去生命，无人在意。
我恨。
2
我看着自己的双手，还是白嫩纤长的，上辈子，我为了养活自己、妈妈和年幼的弟弟，每天打三份工连轴转，两只手上都是伤痕和老茧。
这一次，我不会再劝你了，也不会想要救你了，妈妈，你就跟你的老公儿子，团团圆圆地、一直在一起吧。
我装作震惊的样子，冲过去扶起哭泣的母亲，问她怎么了。
她果然开始哭诉：她怀孕了、我爸又赌了、她一直被打。
我拍着她的背安抚她，一边流泪一边问：“怎么会这样？我爸不是说再也不赌了吗？”
她一听哭得更大声，指着身上的伤：“他不仅赌，赌输了回来还对我拳打脚踢，这都是他打的，我真的过不下去了。”
我们俩哭作一团。
或许是我的反应让她不太满意，她抬起头看着我：“莉莉，妈妈真的受不了了，我不想跟你爸过了。”
这句话终于来了。
我做出一副担忧又无助的样子：“那怎么办呢？你们俩都在一起这么多年了。”
我没顺着她，她却倒像是下了决心：“我，我要跟你爸离婚！”
可不能再让你们骨肉分离，亲人相隔了，我耐着性子劝她：“那宝宝怎么办？总不能叫他一生下来就没爸爸吧？”
她有点呆滞：“宝宝？”
我点头：“对呀，你想过这个没有？还是说你想打掉他？”
她像是一下子清醒了，语气坚定：“我要生下来，投胎到我肚子里就是有缘分，怎么能把孩子打掉啊？”
我握着她的手：“你真的要离婚吗？”
还没等她说话，大门被“哐”的一声踹开，我爸摇摇晃晃地走进来，声音老大：“离婚？你哪来的胆子跟老子提离婚？”
我心想来得真及时，真不愧我刚才偷偷给他发短信又打电话的。
上辈子我陪着我妈去赌场找的他。
他被周围人拉住，除了言语上的咒骂，并没怎么伤到我们。
这次没有外人，我这个大男子主义的爹会怎么做呢？我是真的很好奇。
不等我妈开口，我抢先带着哭腔喊他：“爸，我妈说她要跟你离婚，你快点劝劝她啊！”
果然，我爸愤怒地冲过来，一把扯住我妈的头发：“你个贱女人，你敢跟我提离婚？”说着甩了她一巴掌：“给你脸了是不是？”
我看似阻拦实则放任地拦了好几下，才扑过去抓住他的胳膊：“爸你别打了！”
我爸立马不动了，嘴里还恶狠狠地：“你个死娘儿们，要不是女儿拦着，我非打死你不可！”
我妈披头散发地趴在地上，闻言抬头：“我就是要离！我早就受不了你这个窝囊废了！”
结果又是一场混战，我跑出去喊来邻居才止住这场闹剧。
这几天不管我妈怎么哭，我都只是语言上的安慰，没鼓励她离婚，也没说要养她。
没想到她这次十分坚决，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半个月就让我爸同意了离婚，连离婚证都办下来了。
我马上就要去J市工作了，在房间收拾行李的时候，我妈托着肚子坐在我面前的床上。
她微微低着头，神色哀戚：“莉莉，你走了妈妈可怎么办呀？不然你把妈也带走吧？”
好家伙，原来在这儿等着我呢。
我坐过去，一脸为难：“妈，我刚毕业，住的也是公司的宿舍，你过去咱们娘儿俩住哪啊？”
她抬起头，一把抓住我的手：“你给妈找个能住的地儿就行，妈不挑的。”
我一脸不赞成：“那哪儿行啊，你现在怀着孕，就算不为自己想，也要为肚子里的宝宝想，大城市地方小，人又多，空气又不好，还是咱家这边空气清新，适合养胎。”
末了又补上一句：“现在有钱人都专门去环境好的乡下养胎呢。”
她被我说得有点动摇，我赶紧趁热打铁：“何况你的朋友们，那些婶婶阿姨都在老家，你跟我去J城，谁跟你聊天解闷儿啊？”
我一个人上了去J城的高铁。
我上的是师范学校，因为我爸妈都觉得这个好就业。
毕业后我没回老家，反而在学校附近找了一个教培的工作，他们生了好大的气。
临近毕业却态度好转，让我怎么着也要回家看看。
现在想来，回家看到的一切都很奇怪。
我爸是不靠谱，这么多年一直小赌不断，怎么突然就沉迷不已？
之前他就算打我和我妈，但他又是个死要面子的人，每次都朝着没人看见的大腿和背上打，怎么这次我妈的伤几乎都在明显的脖颈和手臂？
甚至脸上也有伤痕，像是专门给谁看的。
他听到我妈说离婚的时候，做出了打人的架势，我一拉他的胳膊他就停了。
我妈也很不对劲，之前挨打都是一直求饶，这次却硬气地跟我爸对骂。
最重要的是，他俩一直想再要个孩子。
这些年吃药、算命、求仙问道了好久，现在我妈怀孕，我爸怎么只是打几下骂几句就同意离婚了呢？
真的很不合理。
我甩甩头不去想太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还是先处理工作上的事吧。
我早就回拒了之前谈好的那个教培的工作。
一是我跟家里人讲过这家公司，不想被他们找到。
更重要的是，因为政策变动，教培行业大大缩水，我作为刚招进去的小喽啰，很快就失业了，那一个多月的工资没拿到，还错过了其他公司招聘的时间。
这次，我约了一个销售岗的面试。
这才是我事业的开始。
3
凭着前世的经验，我很容易就面试上了。
带我的人还是刘姐，她是个短发大高个，做事风风火火的。
我跟着她学到了不少东西。
我拉得下脸，嘴巴又利索，才第一个月，我的业绩就已经达标，成功转正。
月末聚餐，刘姐喝得醉醺醺，揽着我：“莉莉，你是个好苗子，好好干，以后有大出息。”
我点点头。
几月后我后签了个大单，拉了个15万的客户，老板很高兴，直接给我包了五千块的红包。
我很开心，请大家喝奶茶，趁着下午茶时间到走廊发呆。
其实上辈子我并没有在销售行业干多久，差不多两个月我一单也没开。
第三个月我终于开了一单，我妈却故意毁了我准备的合同和其他文件，我丢了那一单，自己也觉得对不起公司，很快就辞职了。
我想想，我发现她是故意的之后，我妈是怎么说的？
她说：“其实你那个工作不好，整天要浓妆艳抹的，还要去酒桌赔笑，妈是心疼你啊。你换个别的活儿干吧。”
那时候我居然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就顺势辞职了。
现在想起来我真是大傻逼啊。明明马上就要签单了，却被她那么轻飘飘地毁了。
回到工位没多久，经理带着几个新同事进来。
有个男生一直偷偷看我，我觉得有点奇怪，但我确实不认识他，就没有多想。
这几天我一直眼皮狂跳，好像什么事要发生。
周五我刚走出公司大门，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还不等我反应过来，我妈就满脸笑容地迎上来：“莉莉啊，你换了工作也不跟妈讲，哎哟，你看这大楼，多好啊。”
我浑身僵硬，任她挽着：“妈你怎么突然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