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朱外传》 第九章 帮主候选 在线阅读
经过一座名叫黄沙镇的小镇,安素素瞧自己还是穿着麻衣孝服,心想这般赶路太过引人注意,十分不便,便去裁缝铺买了几件换洗衣服。之后二人转走偏僻山路,来到一处山涧边,各换上一套新衣服。
待安素素换好衣服走到淳于明面前,只见她穿着一套黄白相间的长裙,因是女儿装,姣好的身材显露无遗。本烁烁有神的大眼睛更加明亮,瓜子脸衬托的她更加小巧迷人。腮红扑扑的,脸白嫩嫩的。秀色绝伦,古灵精怪,俨然已是一位似水佳人。
见淳于明白痴痴的、直勾勾的、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安素素不免有些生气,但心下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呵道:“你看够没?”
淳于明被她一呵,忙收敛神情,稳住心神,讪讪道:“得罪。”安素素俏脸一红,道:“你是不是……没……没见过女孩子?”
淳于明当然见过女孩子,但定不会盯着女孩子看,那样太过唐突无礼。他虽觉安夫人是平生难得一见的绝世美人,但他当时只是匆匆看上几眼,便没敢再看。而安素素现在算他比较亲近的人,以至他一时忘却男女之别,冒犯佳人。道:“我只是没想到……”
安素素道:“没想到什么?”淳于明扭捏的笑道:“其实我早该想到。你娘那么漂亮,你又是她亲生女儿,定然长得……嘿嘿……也很漂亮。”
安素素脸登时红的像一颗让人垂涎三尺、想咬一口的红苹果。她还从未被男子当面夸赞过容貌,嗔道:“原来你也是一个道貌岸然,轻浮浪荡之徒。”
淳于明忙道:“不。我不是。我只是有感而发,实话实说。”安素素羞恼成怒道:“别说了。从现在起,我们当恪守男女之别,以兄妹相称,倘若你敢心怀不轨,我……我……”
淳于明正色道:“请姑娘放心。倘若我再冒犯姑娘,不用你动手,我定把自己大卸八块给姑娘谢罪。”安素素没再言语,拿起行李,继续赶路。
二人始终保持半丈距离,一前一后往东而去。到得晚上,找到一户农家,给五两银子。农家给他二人做了简单的饭菜,打扫两间屋子,过了一夜。次日又路过一座小镇,二人买了马匹,走上官道大路,加快脚程。
等天黑透,二人已赶一百九十多里路,距福阳已不足二百里。淳于明策马在前,隐隐约约瞧见远处有一座透着亮光的小县笼罩在黑暗之中,道:“我们不妨赶到前面那座县城再做休息。”安素素道:“好。”又赶几里路,才到得城门之下,只见城楼上刻着两个漆黑的大字:旧乡。
走进旧乡县,二人发现街上有许多江湖豪客,而最近又是梅雨季节,突然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安素素可不想被雨淋湿,道:“我们去投宿客栈。”
二人找了几家客栈,可都因丐帮大会在即,人满为患,没有空余房间。按掌柜的说法,周边百里的客栈都已住满,只有大通铺,你爱住不住。安素素一个女孩子家,怎会去住全是男人的大通铺?于是继续找客栈。好不容易找到一家老杜客栈,但只有一间房。不过掌柜仗着人多房少,坐地起价,一间房一晚已卖到一百两银子。但安素素因典当一些她娘亲的珠宝首饰,手里颇为富余,而又阴雨时分,连跑几家客栈无果,心情烦闷焦躁,所以安素素眼皮都没眨,把一百两银子扔给掌柜。
淳于明道:“那你去住房。我去大通铺住一晚便是。”客栈掌柜老杜收起银子,满脸堆笑,道:“你们既肯花一百两银子住店,一看便是尊贵之人,还何必去凡夫俗子住的大通铺?别看我只是一家客栈老板,但我每天见的人比你们吃的饭还多,想必你二人不是兄妹。若真是兄妹,妹妹睡床,哥哥睡地,不也能过一晚?”安素素道:“那怎么行?孤男寡女共住一房,出了事谁负责?”
“哈哈哈哈……”有不少在大堂吃饭的江湖豪客听言大笑起来,有个壮士起哄笑道:“姑娘。要不要今晚我对你负责?”与他同桌的一人道:“王老六。一有好事你就想第一个上。这姑娘如此娇弱,你若去她房里,还不把人家腿掰断。”“哈哈哈哈……”这些人又哄声大笑。
安素素不想再听污言秽语,急忙上楼去客房。见淳于明原地未动,老杜笑道:“公子。看你年纪不大,应对这女人是一知半解,尤其是这种小女人。这女人有时就是口是心非,她嘴上说不,心里却说是。你今晚若住她房里,她不但不会怪你,心里反而十分高兴。你若不住,她纵然不会怪你,但心里一定会生你气。小女孩有时脸皮薄,但你只要脸皮厚一点,胆子大一点,她绝对早晚是你的人。只要你信我,现在我就带你去她房里。等你今晚大功告成,明天早上你一定会再给我一百两银子,来感谢我的。嘿嘿嘿嘿嘿……”
淳于明道:“嘿嘿嘿嘿嘿……无耻。”老杜笑容戛然而止,冷哼道:“有耻没有女人,无耻才有女人。莫不是看在这一百两银子的份上,这肺腑之言说什么我也不倾囊相授。你现在不知好歹,白白错过行周公之礼、搂佳人入眠的好机会。等日后有你后悔的那天。”转身去招呼其它客人。
淳于明被他一说,竟真有股想去推开安素素房门的念头,但立马摇摇头,清除这股杂念,心想:若只有情欲,没有感情,便行那等事,与畜生有何分别?
正当淳于明闷头沉思之时,小二已下楼,走到跟前,道:“公子。那位姑娘说让你去她房里一同用饭。”掌柜的正好回柜台收银,听到此话,道:“人家姑娘都已开口,你若还不开窍,岂不辜负人家一番心意?你自己掂量。”走去收银。淳于明犹豫片刻,还是迈开步子,上楼。
敲门而入,淳于明发现房内装饰十分简陋,五两银子都嫌多,更别提一百两。看来掌柜漫天要价也心虚,所以才给他说了那些所谓的“肺腑之言”。
见他走进,安素素随手关门,但奈何一男一女,莫的害怕传出什么风言风语,辱没自己清名,于是留条缝隙。二人先后坐下。因多付数十两银子的缘故,饭菜早已摆满整桌。安素素给淳于明倒杯酒,道:“赶一天路,你应累了。喝点酒。”淳于明因掌柜的一席话,心里不免胡思乱想,只是低头吃饭,闷不做声。
待得酒足饭饱之后,已是亥子交替之时。万家闭户,全城入眠。本是寂静一片的深夜,隔壁却传来女人的娇-喘。不一会便有人骂道:“他娘的。大晚上的能不能小声点,扰了老子的清梦。”
只听隔壁有个男人道:“哈哈。有些事就是晚上才做的。你没有女人,便来寻大爷的晦气。等大爷舒坦,看不把你的舌头割来下酒。”之前那人大骂道:“他娘的。老子先把你那玩意剁了喂狗。”
“吱。”有人拉开房门。“嘭。”隔壁房门被一脚跺开。“啊。”一个女人开始尖叫。“噼哩啪啦,咚哩咔嗒。”一阵打斗之声。“他娘的。大晚上你们能不能出去打？”“他娘的。还让不让人睡?”掌柜的大喊:“我的柜子,我的凳子,我的瓶子,我的杯子。别打啦。别打啦。”
“咚。嘭。哃。”有人撞破木栏摔到楼下。只听之前隔壁那人道:“吾乃丐帮帮主候选弟子,大碑手田信。你们谁若不服,尽管上来赐教。”嘈杂的骂声霎时停了,瞬间鸦雀无声,好似刚才的打闹不复存在、不曾发生过一般。
安素素道:“这田信是丐帮副帮主田骞的儿子,深得田骞真传,大碑手炉火纯青,也是丐帮继任帮主的热选。那些人担心田信夺得丐帮帮主之位后,日后再找他们麻烦,便一个个躲起来做缩头乌龟。但恐怕要让他们失望,这帮主之位我是志在必得。”
淳于明问道:“你有取胜之道?”
安素素道:“其实我争夺帮主真正的劲敌不过三个。一个便是这田信。而他本是我头号劲敌,奈何却对烟花女子情有独钟。既然如此,我不妨投其所好,找几个女子送给他。只要他沉醉于女色数日,任他的大碑手再厉害,恐怕这威力也大大缩小。”
淳于明默默赞可,道:“办法倒是好办法。但我没想到你会用这种办法。”安素素疑惑道:“你是指?”淳于明笑道:“送女人。”安素素咯咯直笑,道:“其实我也是很坏的。”淳于明笑道:“看出来了。别忘了我们怎么认识。”
安素素笑的更是灿烂,道:“你还记着我偷你钱袋的事,不就一百多两银子,大不了我还你。”淳于明道:“我只是话赶话,别无它意。”安素素正色道:“明天我们就跟着田信。找个机会把女人送给他。”淳于明点了点头,站起身,道:“好。那你早点歇息。我下楼。”
安素素蓦地站起,道:“且慢。”见淳于明转过来看她,脸霎时一红,忸怩道:“这客栈鱼龙混杂,我一个人……有些担心不安全。而阴雨绵绵,楼下通铺又脏又潮。我相信……你不是轻薄浪荡之人。我们不如按掌柜所说,你委屈一下,打个地铺。”说完脸已红透。
淳于明终于懂得什么叫欲拒还迎,他此刻便如此般,道:“我没什么委屈不委屈。只是这若传出去,恐怕有损小姐清名。”安素素道:“你不说,我不说,普天之下谁还知?又没人识得我们。”淳于明故作沉思,道:“那好。恭敬不如从命。”二人搭手打个地铺,锁好门窗,各自去睡,但都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到了后半夜,淳于明还没睡着,但他内功高深,耳目极佳,忽听见细微的脚步声。他悄悄坐起身,慢慢走到门后,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只听有人悄步走进那田信的屋子,过了好一会才出来。
而片刻之后,他忽听自己房间窗户轻微传来一声“呲啦”。闻声看去,只见一支竹管捅破窗纸而入,而那竹管猛然喷出一股呛鼻白烟。淳于明赶忙掩住口鼻,紧闭呼吸,心想是遇到毛贼。
突然淳于明只觉衣服被碰一下,低头一看,原来门缝中捅过一把尖刀,正在划着门栓。他不想闹大动静,打扰刚入睡的安素素。轻手轻脚走去打开包裹,拿出十合香,来到门口,透过门缝吹了出去。只听两声闷哼,两人应声倒地。淳于明心道:等明日客栈人们醒来,看见这两个毛贼,定不会放过他们。走去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