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晏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原地。
「不可能……」他喃喃道,「楚楚明明说……」
大祭司冷笑。
「她说?她说什么你都信?她根本不是我们村的人!你知道她身上的枯魂症是装出来的吗?」
沈晏脑中嗡嗡作响,无数碎片般的记忆突然串联起来——
那场大水来得蹊跷,只有林楚楚一人生还,但他没在意。
他每次生病,沧月都彻夜不眠地照顾他。
可早上睁眼时,守在他床边的却是林楚楚。
沧月被村民污蔑是妖女时,林楚楚在一旁煽风点火……
「我要找到沧月。」
沈晏突然站起来。
「大祭司,我必须找到她。」
沈晏冲进家门时,屋内一片漆黑。
「月儿?」
他摸索着点亮油灯,屋子空荡荡的。
桌上,除了一封签好字的休书,沧月什么都没留给他。
沈晏颤抖着手拿起那封休书,他和沧月的名字并排写着,刺眼又决绝!
沈晏突然感到一阵眩晕,他踉跄着扶住桌子,目光扫过这个曾经充满温暖的家。
沧月最爱的那盆兰花不见了。
窗台上她用来刺绣的小木凳空荡荡的,连她最喜欢戴的木簪子都消失了。
他发疯似的冲进里屋。
衣柜里她的衣服本就不多,现在已然空了。
妆台上却摆满了他送的那些不值钱的小玩意,摆明了她嫌弃他送的一切。
「不,不可能。」
沈晏跌坐在床边。
手机突然响起,他几乎是扑过去接起来。
「是月儿吗?」
「晏哥,是我。」他兄弟的声音传来。
6.
「大祭司那边怎么样?祭祀这边乱成一锅粥了,楚楚穿着主祭袍不肯下来……」
「取消!全都取消!」
沈晏咆哮着挂断电话,手机却再次响起。
这次是隔壁村卫生所打来的电话。
「我们联系不上您太太,请您多关心她的身体情况。」
「什么时候的事?」
「就昨天啊,方女士……哦不,沧月女士被送来时,衣不蔽体,腹部遭受重击,怕是以后都难有孕了。」
沈晏瞬间失去了所有力气,瘫坐在地上。
沧月的医书掉落地上。
沈晏失神地翻开,一页页贪婪地看着。
三年前他刚把失忆的她带回村子,面临村民的质疑,是沧月主动提出帮他解释,熬夜帮他安抚人心。
她总是第一个为他准备好饭菜,最后一个为他收拾好屋子,为了他的生活倾尽所有。
沈晏痛苦地闭上眼睛。
脑海中浮现出沧月被村民围攻时绝望的眼神,还有她被当成祭品羞辱一夜后,苍白如纸的脸……
「我到底做了什么……」
沈晏找遍了沧月可能去的每一个地方——后山、溪边、她常去的花田。
他整夜整夜地守在家门口,期盼着万一今晚月儿就回来了呢?
他一定要给她一个大的抱抱,说自己错了。
一周后的一个晚上,门被敲响了。
沈晏几乎是跳起来冲向门口,却在开门瞬间僵住。
林楚楚站在门外,眼睛红红的。
「阿晏哥……」她扑进他怀里,「你这几天为什么不理我?我担心死了!」
沈晏条件反射地推开她。
「大祭司清醒了。」
沈晏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三年前,是你故意引来大水,对吗?」
林楚楚双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
她抓住沈晏的衣袖,泪眼婆娑。
「阿晏哥,你听我解释!我当时太害怕了。大祭司说要揭发我水妖的身份,还要请天师来收了我,我害怕,我受不了和你分开。」
沈晏甩开她的手,眼中满是厌恶。
林楚楚歇斯底里地哭喊。
「我只是想吓唬他!我从小就喜欢你,从化形开始……你说过要娶我的!沧月算什么?她不过是个趁虚而入的贱人!」
沈晏闻言,眼神陡然变得危险。
他一把掐住林楚楚的下巴。
「再让我听见你骂月儿一个字,我会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林楚楚吓傻了。
就在这时,沈晏的手机响起。
「沈晏,出事了!」
村长的声音急促。
「上次闹事的那个女人带着她男人来村里讨说法!她看了家里的香灰,勾引她男人的根本不是沧月,是林楚楚!」
沈晏的目光缓缓转向林楚楚,眼中满是恶心。
「村长,立即把林楚楚关进祠堂。联系上次的村民,澄清事实,恢复沧月的名誉。」
挂断电话后,沈晏看着哭花脸的林楚楚,突然觉得无比荒谬。
这就是他一直以来捧在手心里,不惜伤害月儿的人!
「滚出去。」
他指着大门。
「从今往后,别让我再看见你。」
林楚楚歇斯底里地大笑起来。
「沈晏!你以为沧月会原谅你吗?你当着全村的面任由她被羞辱到差点没命,你的兄弟们怎么玩弄她的,你心里清楚!她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沈晏只感觉自己的心被尖刀刺入。
「滚!」
三个月的时光,转瞬即逝。
苍山之巅,我正端坐于云海之上,调理着百年沉睡后虚耗的神元。
山巅的风拂过,青枫的身影悄然出现,为我披上一件云锦织就的披风。
我接过他递来的千年石乳,指尖却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