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完结 1
距离比赛结束还有四十分钟。
蓝小绵早已用司君然做出的游戏修改器将三人的游戏账号调整到最高等级，还顺便用金手指把三套装备改到普通玩家难以想象的豪华地步。
操作着满级账号走完最后一个游戏副本，蓝小绵扭头问仍在全力奋战尝试破解游戏的两个队友：“我查了下在线玩家，几乎全都达到过关要求了。
你们那边进行得怎么样了？”
“快了快了快了！”罗彤盯着屏幕一眨不眨，飞快打出一行接一行的代码指令，“考官那只老狐狸肯定早就想到我们会入侵系统，处处挖陷阱设炸弹，刚才差点中招被他埋进去了。”
“把这条补丁打进去再试试。”司君然说着传了一条代码给她。
罗彤接收后看也不看，立刻嵌入自己的入侵程序，再一次瞄准游戏系统漏洞发起攻势。几乎是立刻，本就负隅顽抗的反入侵系统忽然全面瘫痪，整套游戏系统像被驯服的家猫乖乖卧倒，以臣服般的姿态向她袒露出柔软的白肚皮。
“搞定！”罗彤开心地回头冲他们比划了个“OK”手势。
异变几乎发生在一瞬间，罗彤面前的液晶显示屏上突然跳出红色的警报框，大写的“WARNING”一闪一闪地占据了大半个屏幕。
蓝小绵瞄了眼自己的电脑，也立刻惊慌起来：“糟了！有人试图改动咱们的账号等级！我控制不了，修改器失效了！”
“怎么回事？”司君然瞬间变了脸色。
“有人抢在咱们前面占据了系统主控权！”罗彤几次想扭转局面把对方挤出去，却意外发现对方来势汹汹，似是有备而来，根本没留有丝毫破绽反击。
司君然反倒冷静下来，不假思索地抬手按在罗彤肩膀上：“激活系统防火墙。”
“来不及了！”罗彤瞄了眼倒计时器，只剩下不到半个小时，就算重新激活系统自御功能，对方也完全来得及在被系统踢出来前篡改所有账号等级，可自己却来不及再重新侵入一次或升级修改器了。
“……别管权限了，先保住咱们三个账号再说。”司君然拉开椅子坐下，以最快速度将两台电脑串联，配合她拉开防护网直接给己方账号设了防篡改锁定模式。
此时整个赛馆已经完全陷入一片哀号混乱，似乎所有小组都受到了无差别账号攻击，原本趋于平稳的局面再度被打破。
在仅剩的十几分钟时间，每一分钟都是死守成果的煎熬，每一秒钟都有可能成为生死胜败的颠覆……
帮不上罗彤和司君然的忙，蓝小绵站起来观察其他组的反应，最后将目光锁定在从始至终没表现出半点慌乱的小组上—“是夏菁菁干的！”
司君然立即从罗彤的程序中抽身退出来，转而远程攻击夏菁菁的电脑，尝试入侵网络夺取远程遥控权限，结果毫无意外地在第一时间遭到了对方的拦截防护。
“入侵攻势弱下来了，我搞得定！”罗彤精神一振。
“我继续干扰她，你们两个修正账户资料。”司君然迅速做出安排。
时间分分秒秒流走，赛馆内再没有多余的喧哗哀号声，所有人都紧绷着背咬牙死守或反攻最后的攻防拉锯战，直到倒计时器“嘀—”的一声归零，36台电脑同时被切断了键鼠控制权。
高度紧绷的神经尚未来得及反应，赛馆陷入一片短暂的沉寂。
2
“非常精彩。”坐在主控台前的考官慢悠悠站起来，脸上挂着漫不经心的笑意，似是赞许地拍了拍巴掌，“特别是最后十分钟，简直精彩极了。”
那慵懒上扬的声调似是打破静止湖面的石子，唤回了大家处于空窗期的神智。
“怎么样？”蓝小绵和司君然迅速扭头看向罗彤，异口同声问。直到看到她歪歪脑袋，笑着比划出“Yeah”的手势，悬到嗓子眼的心脏才安安稳稳落了回去。
“来看下各位辛苦三天的最终成绩。”陈路边说边弯下腰，伸手在主控台上操作了几下，缓缓降下的投影屏上便从高到低依次罗列出了各组账号等级，“让人遗憾的是，只有三个组晋级决赛，其余九组全部零分淘汰。”
从上往下，依次是夏菁菁所在的C组，蓝小绵她们所在的K组以及许扬所在的A组，随后便是一列整整齐齐的零等级游戏账号。
“作为奖励，晋级决赛的九人明天休赛一天，B1层的娱乐区将对你们完全开放。记得别玩过火，错过后天上午十点的决赛。”陈路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很快又继续说下去，“至于被淘汰的二十七位同学，两个小时后会有专车送你们回家。”
“既然各位都没什么疑问，那么……”陈路极为不悦地看着举手打断自己说话的女生，过目不忘的出众记忆让他根本无须去核对她的名字，“蓝小绵，虽然你们组的本场综合成绩排名第二，但你这三天的个人实际操作非常缺乏技术含量，所以我给你打了最低分。”
“我并非质疑积分排名。”蓝小绵站起来解释。
尽管非常不耐烦，陈路还是耐着性子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在比赛最后阶段，夏菁菁忽然恶意攻击所有对手组游戏账号，导致二十七人因账号数据被清空而淘汰出局，这种做法不算违规吗？”
夏菁菁紧跟着站起来，不慌不忙反问蓝小绵：“哪条规则说不准修改游戏账号了？你们组自己的账号也不是自己练到满级的吧？”
“别偷换概念！我说的不是修改账号，而是恶意攻击别人的账号！”蓝小绵纠正道。
“也没有哪条规定说不准通过攻击手段修改别人账号啊。”夏菁菁满不在乎地笑笑，转头看向考官，“我说的对吗？”
“只要规则中没有特别限制说明，编程大赛上任何使用程序进行的操作都是有效的。”陈路点头说，“你没有正面入侵游戏系统，而是聪明地选择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跟在K组后面巧妙夺取系统控制权，随后又在有外因干扰下的情况下干脆利落清空了27个游戏账号，表现实在是极为出色，所以我给了最高分。”
“谢谢夸赞。”夏菁菁大方道谢，眉梢隐隐露出几分得意之色。
“可是……”蓝小绵还想再争论什么，却被司君然拉住胳膊硬拽着坐了回去。
眼看陈路率先离开赛馆，其他参赛者也正陆续离开，她一扭身子想挣开他的束缚：“你别拦我，夏菁菁她就是太过分了！竟用这种手段坑害……”
“她没什么过分的。”司君然平静打断她的话，“这是赛场，成王败寇弱肉强食，夏菁菁主动猎杀竞争者对我们来说反而是有利的，起码下一场会轻松许多。至于那些淘汰者……他们自己技不如人，也没什么好不服气的。”
蓝小绵下意识想要反驳，张张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她不知道该怎样让他明白，堂堂正正靠实力击败对手赢得的荣耀，和投机取巧放冷箭暗算对手取得的胜利不一样。
为了赢而不择手段，这向来是她最为瞧不起的懦弱行径。
连正面迎战这点自信都没有的家伙，根本不配被视为对手。
3
Future World编程大赛的最终决赛引来了更多媒体的关注，无数的摄像头和闪光灯将金碧辉煌的赛馆围堵得水泄不通。
主办方为了取得最佳宣传效果，特意在决赛开始前预留出半小时，把所有决赛选手推出去让媒体记者进行赛前采访。
三言两语打发掉追问不休的美女记者，司君然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又抬眼瞧了瞧赛馆入口方向，转身走到罗彤身后，匆匆冲她面前的记者说了句“抱歉我找她有事”便把她拖到了一边。
“蓝小绵呢？”
“她不就在……”话到嘴边突然顿住，罗彤睁大眼睛仔仔细细又扫了遍赛馆，“咦？她怎么还没来？”
“我问你呢。”司君然微微皱起眉，“你是她室友，竟然不知道她在哪儿？”
“谁知道她在搞什么……昨天一整天都窝在床上抱着笔记本不停打字，我问她在做什么她也不说。”罗彤颇为委屈地争辩，“早上吃完饭她让我先过来，说她还差一点马上写完就来。”
“马上就到比赛时间了。”司君然再次打她手机，依旧是无人接听。
罗彤也担心起来，跺跺脚就要往外冲：“我去找她！”
“来不及了。”司君然一把抓住她。
罗彤正要开口问为什么，就听到透过麦克风传遍全场的场内提示：“请各位参赛者到主控台前抽取座位号，决赛将于三分钟后开始。烦请各位媒体朋友暂时离开赛馆，以免影响决赛进程，决赛结束后，我们安排了专门的记者招待会供各位采访提问。”
果然是来不及了……罗彤踮起脚尖望向入场口，眼巴巴盼着下一秒能看到蓝小绵气喘吁吁出现在那里，又忍不住自责没早点发现她的缺席。
罗彤心不在焉地走到主控台前抽了座位号，忽然听到身后传来夏菁菁幸灾乐祸的声音：“哎哟，怎么少了一个？看来是有人自知实力不济，主动认输投降了啊。”
眉心一皱，罗彤下意识反驳回去：“小绵马上就到，不过是迟到一小会儿而已！”
“这么重要的比赛谁会迟到？”夏菁菁嗤笑一声，“我看她就是怕丢人不敢来了。”
眼看两人就要不顾场合争吵起来，许扬佯装路过，侧目低声警告夏菁菁：
“记者都在外面盯着呢，你也想上头条红一把？她不懂这些，你怎么也跟着瞎胡闹？”
“多管闲事。”夏菁菁狠狠瞪了他一眼。
她当然不会不知道赛场内的任何异动都能让那帮记者像嗅到血腥的鲨鱼般兴奋起来，所以才想故意挑唆罗彤先动手滋事，只要这边闹起来，她有的是办法狠狠黑她一把……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以扰乱赛场秩序为由当场禁了她的参赛资格！
可许扬却拽住她的胳膊，暗示性极强地对她摇了摇头。
夏菁菁不愿跟他硬碰硬作对，只好放弃原本打算，甩甩头发状似若无其事地转身走向自己的座位。
许扬这才低头温声问罗彤：“蓝小绵要弃赛？”
“我也不知道。”罗彤见他帮自己打发走了夏菁菁，便老实地摇了摇头。
“好在Future World没有迟到禁入时限，只要比赛没结束，随时都能进场。”许扬拍拍她的肩膀，口不对心地安慰道，“待会儿别因为这个影响自己发挥。”
罗彤点点头，忍不住又瞟了眼入场口，内心愈发地焦灼不安。
4
两个小时的决赛，三排座位正中的位置始终空着，蓝小绵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等她终于露面的时候，不但错过了颁奖仪式，甚至连随后的记者招待会都快结束了。
她的忽然出现让所有在场媒体眼前又是一亮，毕竟Future World编程大赛连续举办了九届，还是第一次出现主动放弃决赛参赛权的古怪选手。
记者们立刻匆匆几句结束对夏菁菁的采访，急匆匆举着麦克风朝她围了过去。
然而却有人比她们更快一步—
罗彤蹿过去一把拉住蓝小绵，急得眉毛都皱成了一团：“你怎么回事！
你迟到太久比赛早都结束了！司君然打电话你不接，我想拜托Ellis去找你他又不肯帮忙，所以……”
“没事没事。”蓝小绵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她，“反正我根本达不到决赛水平，参不参加都一个样，无所谓的。”
见她仍然皱着眉毛一副不认同的模样，蓝小绵只好匆匆转移了话题：“比赛结果怎么样？你们有没有干掉夏菁菁？”如果没记错的话，半决赛结束时夏菁菁的总比分是位列第一的。
罗彤点点头，将手里的银色奖杯捧给她看：“许扬拿了第一，我是第二，司君然第三，然后才是夏菁菁。”
“太棒了！”蓝小绵由衷称赞，同时双手按住她的肩膀把她的身子掉了个圈，拿她做挡箭牌挡住那些冲自己而来的记者们，“拜托你先帮我抵挡一下，我还有点事要做！”
罗彤很仗义地点头答应了。
趁罗彤缠绊住记者的空当，蓝小绵悄悄溜去追上了懒得应付记者正准备提前离场的陈路，将手里一叠厚厚的打印文件塞给他。
“这是什么？”陈路疑惑地看着手里的东西。
“《零战记》的游戏体验报告。”蓝小绵不慌不忙说，“里面包含玩家体验感受，以及一些游戏设计修改建议。依照现有的关卡剧情和任务模式，我觉得对玩家来说还是有那么一点点不尽如人意的地方。”
陈路摘下墨镜，不掩眼中的惊讶：“这是你写的？”
“对呀，这个游戏是你们新开发的吧？拿我们这群小白鼠来内测，既解决了比赛考题，又检测了游戏运行和系统防御，陈大设计师一举三得真是好机智精明！”蓝小绵当时就看他眼熟，赛后用手机稍微百度一下，立刻就查到这人是去年游戏设计风云人物榜新晋传奇人物，是国内首屈一指的游戏设计大师。
“你怎么知道是新游戏？”陈路挑挑眉，颇感兴趣地问。
“市面上所有游戏我都熟，这个我连听都没听过，当然是新游戏咯！”
蓝小绵狡黠地眨眨眼，“而且完成度较高但尚在调整中的游戏，跟完全成熟推向市场的游戏相比有微妙差别，有经验的玩家都能感觉得到。”
对于这种说法，陈路不置可否却也没再详细追问。
他低头随手翻阅了几页，意外发现这份游戏体验报告竟还写得还蛮像模像样的，于是顺口问道：“你愿不愿意加入我的工作室做游戏测评？”
“不愿意。”蓝小绵毫不犹豫地拒绝。
完全出乎预料的回答让陈路忍不住认真打量起眼前的少女，花了那么多的心思赶出这份体验报告，甚至不惜以弃赛为代价，难道不是为了沾沾自己的名气在这条路上走条捷径？
还是说……这是她刻意而为的欲擒故纵？
相较于他满腹的算计，蓝小绵表现得真挚而坦率：“我并不想做游戏测评师，我想要成为游戏设计师，和你一样厉害的那种。”
“呵，游戏设计可不是那么好做的。”
“所以我会努力，直到达成梦想为止。”
看着那双满怀憧憬与信念的清澈眼眸，陈路硬生生将已经到了嘴边的奚落咽了回去，沉默了好半天才冲她伸手：“手机给我。”
尽管不明白他的意图，蓝小绵迟疑片刻还是乖乖交出自己的手机。
陈路直接翻开通讯录，把自己的号码添加进去，然后将手机丢还给她：“如果你改变主意了，随时可以给我打电话。”
说完不等蓝小绵回答，重新戴上墨镜便扬长而去。
“喂—小绵！记者都走了，咱们也该回去啦！”
蓝小绵转过身，正好看到站在走廊尽头的罗彤和司君然，不由自主便扬起了笑容。如果不管身在何处，目之所及的地方总有这样一群等待自己的伙伴……
—那该多好。
5
熬了一个通宵赶游戏体验报告，蓝小绵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栽倒在床上睡了个昏天黑地。等她饥肠辘辘从床上爬起来，已经是第二天傍晚了。
直到呼噜呼噜吃了一大碗妈妈做的打卤面，放下筷子靠在椅背上轻轻打了个饱嗝，蓝小绵才觉得自己真正从头昏脑涨的半睡半醒状态中彻底清醒过来了。
“待会儿没事你去劝劝瑶瑶，让她别跟你傅阿姨怄气了。”蓝妈妈起身收拾碗筷，随口念叨了这么一句。
蓝小绵立刻支棱起耳朵：“傅瑶瑶怎么了？”
“还不是为了画画的事。”蓝妈妈唉声叹气，“瑶瑶这孩子一向听话，这次硬是跟傅家两口子吵了好几天，说什么也不肯放弃画画。听你傅阿姨说，她前阵子还跟一帮不良少年去玩那种乱糟糟的什么展，结果搞出流血事件差点闹出人命……”
不等蓝妈妈说完，蓝小绵已经跳起来夺门而出，直奔隔壁傅瑶瑶家！
傅家的气氛凝重到了让人不敢大声喘气的地步，蓝小绵低眉顺眼跟坐在客厅生闷气的傅家父母问过好，就一溜烟跑上楼找傅瑶瑶去了。
相比之下傅瑶瑶的心态还算不错，看到蓝小绵便放下手里的铅笔和素描本，热情地招呼她随便坐，还跑去楼下客厅冰箱给她拿来了冰镇饮料。
“你总算回来了，比赛怎么样？”
“还行吧，挺有意思的。”蓝小绵心不在焉地回答，原本想好好吐槽那场非人类大赛的心情在看到放在桌上的那块碎裂的数位板时荡然无存。
注意到蓝小绵的目光，傅瑶瑶走过去把坏掉的数位板塞进抽屉里，无奈地解释：“我爸发脾气砸坏的，我想回头拿去看看还能不能修。”
“怎么被他们发现的？”蓝小绵觉得有些奇怪，想她不动声色暗度陈仓了这么多年，这次竟突然失手暴露实在是有点难以置信，联想起刚才老妈说过的漫展流血事件，“是不是洛泽那件事上了新闻，镜头拍到了你？”
傅瑶瑶笑笑，摇头否定：“哪儿有那么巧，你想太多啦。”
见她绕着圈子不肯直说，蓝小绵越发觉得里面有问题，干脆摆出刨根问底，不得到答案誓不罢休的架势缠着她不断追问，终于逼得她不得不松了口：“你捡到的我的那个素描本，还记得吗？”
蓝小绵早就忘了这回事，此刻突然听她提起来，除了有种谎言被当面戳破的尴尬外，还隐隐有了其他不太好的预感……果然，傅瑶瑶接下来的话马上就印证了她的猜测：“你妈妈帮你收拾屋子的时候看到了那本素描，以为是你在学素描，就跑来找我妈炫耀，可惜我妈认得我的字迹。”
6
后面的话傅瑶瑶没再多说，蓝小绵也大致猜到了事情的经过。尽管蓝小绵当初藏下素描本的确是为了揭发曝光她，但后来时过境迁自己早就没了那个心思，万万没想到到头来竟还是因为自己……“没关系，我没有怪你。”一眼看出她惴惴不安的愧疚，傅瑶瑶轻轻笑了下，温温柔柔地开解她，“反正我也已经受够了活在他们的二周目里，正好趁这个机会摊牌把事情说清楚，从他们手里把属于我自己的人生要回来。”
“二周目？”蓝小绵怀疑自己听错了。
“你不懂？”傅瑶瑶惊讶反问。
“二周目”是指将打通关的游戏重新再玩一次，为的是弥补第一遍游戏时留下的不尽如人意的缺失—这个最基本的游戏概念蓝小绵当然懂，她拿不准的是傅瑶瑶这个比喻所暗含的意思。
“我从小学的钢琴、舞蹈、围棋甚至糕点烘焙，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父母年轻时未能达成的愿望。”傅瑶瑶垂下目光，头一次将长期憋闷在心里的委屈倾诉出来，“我妈小时候特别喜欢琴行里漂亮的白色钢琴，我爸本来想当个西餐厨师，却被家里逼着报考了商务管理专业。”
蓝小绵静静听着，想安慰她却不知该怎么开口。
“所以你现在懂了吧，我不过是我父母人生的二周目。”傅瑶瑶笑了笑。
只是这份笑容落在蓝小绵的眼睛里，却像极了哀伤又无助的哭诉。
她忽然有些明白，有时傅瑶瑶拿着奖项站在高高的领奖台上接受老师赞扬和同学羡慕时，脸上那种淡漠的表情并不是自己曾以为的傲慢不屑，而是她不小心泄露出来的真正的无动于衷。
“所以你现在打算怎么办？”蓝小绵想帮她，却又觉得这事真心难办，“我刚才上来的时候，你爸妈脸色可是不太好，看来是不太容易在这件事情上妥协啊。”
傅瑶瑶认真想了想，忽然抬头说：“阿绵，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没问题，说！”以为她想到了好对策，蓝小绵打起精神准备两肋插刀。
“我师父答应先把他的数位屏借给我用，可我妈不让我出门，你能不能帮我去取一下？”傅瑶瑶真诚地恳求道。
“……就这样？”蓝小绵略微错愕了下，又不确定地追问。
“就这样。”傅瑶瑶点头。
蓝小绵沉默，忽然觉得她似乎并没把楼下的压抑气氛放在心上……甚至还有点大张旗鼓故意火上浇油的意思？
迟疑过后，她还是将疑惑问了出来：“你父母那边呢？你打算怎么说服他们？”
“慢慢来吧。”傅瑶瑶缓缓垂下眼眸，悄然遮掩自己心底的忐忑不安。
自己父母的固执脾气只有自己清楚，这些天无论自己花了多少口舌尝试跟他们沟通讲道理，最终都以遭到怒斥而告终。既然无法说服他们，那么或许能换种方式让他们信服。
如果……自己能做得到的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