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渡浮生》 9 新的生活 在线阅读
小姑娘凑在耳边，语调绵绵软软，发丝撩得七弦耳朵痒痒，顿时脸又红了、呼吸也急促了些：“算…是吧！”
“真的啊？！”小姑娘望着七弦满脸崇拜，激动兴奋双手抓得紧紧。
七弦有点懵，语无伦次起来：“当时…它要吃我，我被逼急了，才…”
“等我到了十五岁就做七弦哥哥的女人吧！”小姑娘语出惊人，七弦彻底找不到北了，眩晕中被拉着手爬上寨墙。
寨墙宽厚高足五丈，从高耸的石崖一侧底部开始，绕了多半圈，将整个寨子围拢其中，又连接到石崖另外一侧。通体以大块青岗岩砌成，直上直下的，顶端平坦阔近一丈。
“这不是七弦吗？”
寨墙上隔不远就有个蛮族男人瞭望巡视，最近处站着参加了拖拽和分解莽山鳄的猎人猴子。
阿公已经嘱咐过，见到狼牙部族人没必要每每如临大敌，七弦竭力放松身体，压制自己再度摆出戒备姿态的冲动。
可注意到小姑娘拉着他的手，整张脸连同耳朵脖子都红了，连忙挣开来躬身行礼：“猴子…大叔，阿公…让我…跟阿黛…在寨子里…转转。”
“那我领着你们看看吧。”
猴子意味深长地看看七弦的红脸，还有阿黛那股子亲昵样儿，咧着嘴朝旁边喊:“大牛，往这边靠靠。”
用力拍拍寨墙坚固厚实的垛口，猴子满脸自豪说道：
“这道寨墙，咱们狼牙部落花了整整三十年，直到十年前才筑起来，用掉部落几十年积蓄和大山里无数青岗岩…有了这寨墙，我们才能抵御深山野兽的侵袭、北面生蛮人的进攻还有十年一度的兽潮。”
“狼牙部…有多少人？”七弦问道。
“人口一千多，其中猎人两百，孩子差不多也有这个数，在附近几个部落里面，狼牙部人口不算多也不算少。”
独眼已经跟族人们说过接纳七弦的事，在猴子看来他已经是自己人，提及部落机密的人口和猎人情况也毫不隐瞒。
小姑娘被挣脱了手也不以为忤，指着东边方向说道：“七弦哥哥，你看那边…”
“那是…青鸟湖？”七弦闻声望去，看到远远的东边，山林之外可以依稀看见一片波光潋滟。
猴子接过话头说道：“没错，那就是青鸟湖了，我们找到你的地方就在湖边往南十里路。这大湖为部落提供了近半的肉食还有许多其他东西。你再看北边…”
猴子指着北边的密林继续说道：“北边一百里外是生蛮人的地盘，我们打猎的时候万万不可越过界限，生蛮人生吃人肉的，尤其喜欢吃小孩子。”说完扭头冲小姑娘摆出副凶神恶煞嘴脸。
“讨厌的猴子叔，有七弦哥哥保护我才不怕呢！”小姑娘皱了皱小鼻子，神气地抱住七弦的胳膊、再次抓住那只挣脱了的手。
七弦刚刚恢复正常的脸色又红了，猴子却是一副怪模怪样的“我了解了”的神情。
小姑娘不以为意伸出手来，指着南边近处一片林木稍显稀疏的低洼地带说道：
“七弦哥哥，那里是部落的粮食收集地，有很多的野生麦稻，雨水少的年头还要人工种植呢…这些主要是我们女人的事情哦。”
“嗯嗯，咱狼牙部的阿黛姑娘不仅聪明伶俐、还勤快能干，将来哪个小子娶了她一定有好日子过！”猴子笑嘻嘻说道。
“当然啦！”小姑娘骄傲地仰了仰脖子，开心地在寨墙上奔跑起来，矫健身影后面洒下一串串银铃般的笑声。
七弦看见寨墙上整齐堆放着大大小小的石块、原木还有用油布苫着的东西，就问猴子。
猴子说石头和原木都是预备用来防御野兽和生蛮人进犯的，苫着的脚踏弩则是从大山外面用部落特产换来。说完又指指远处山崖下那个紧闭大门的巨大石洞，说那里是部落族库，里面还存放着许多武器。
绕寨墙转一圈，七弦谢过猴子离开了。
小姑娘带他在寨子里简单走走，白天时候族人们各有忙碌，这时候自然看不到什么闲人，只在三两处石屋外跟几个或老弱或伤残的老人打个招呼，很快回到祖屋后面的石洞。
接下来开始准备午饭，因为跟阿公商量好要请独眼和铁虎吃饭，所以要弄的东西就多了些，小姑娘主动留下来帮忙。
洞里除了火塘加上灶台总共那么点地方，可怜第一天接触异性的七弦，哪里受得了跟个小精灵般的女孩子挤挤挨挨。
结果就是脑子迷糊了、嘴巴笨拙了、手脚慌乱了，一会儿洒了米，一会儿磕了碗。好在小姑娘心灵手巧动作麻利，忙碌到傍中午，阿公带着独眼和铁虎来到石洞时，两人总算把饭菜准备好了。
抱着个酒坛的铁虎头一个进屋，坐到石床边冲小姑娘说道：“原来阿黛也在呀。”
“是我请阿黛领小七在寨子里转转。”
阿公走进来应了一句，又对小姑娘说道：“阿黛中午就在这里吃吧…你阿爷也来了。”
小姑娘冲老人行了个礼，大眼睛瞟瞟身边七弦，很是乐意地点点头应下。
然后就忙碌着装了满满一盆炖黑嘴鸥肉放在石床上，又端一盆煮山野菜和大大一盘切得薄薄的盐渍妖心肉片。七弦拎过来一木桶米饭，拿几个大木碗和几个喝酒用的小木碗。
阿公坐到石床里面，独眼挨着阿公，旁边是铁虎，七弦坐到在阿公旁边，小姑娘挨着七弦。
阿公看了一眼独眼，对七弦说道：“小七啊，昨晚我跟老独眼他们说好了，你的那些东西部落帮你处理好，三十天内送过来，你出其中一成作为酬劳，可以不可以？”
“好的…谢谢独眼…族长。”
独眼族长抱着酒坛，一边往小木碗里面倒酒一边说：
“谢什么，大家都知道你是老山狼长嘴带大的，欢迎你加入狼牙部，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叫我阿爷吧。”
“独眼…阿爷！”七弦道。
铁虎嘴巴急，正捡起片妖心肉丢到嘴里嚼，听到这里端起酒碗：“我们为七弦进狼牙部喝一碗！”
阿公、铁虎端起酒碗喝干了，七弦、阿黛也端起来喝了一口。
“哎呀…”铁虎大惊小怪地喊：“这肉片，真他娘的好吃！”
“生的二级莽山鳄心肉，用青盐浸了整夜，切成这么薄的片，能不好吃？”阿公捡了一片放进嘴里，告诉铁虎说。
老独眼也捡一片，有滋有味地嚼着说：“铁虎，你吃完肉运一下力气，据说…这东西对气血旺盛的人可是大有好处呢。”
铁虎闭目运了下力气，真的感觉气血翻滚，片刻之后平息时力气明显强了一丝。他就再也吃不下饭了，看看这个望望那个，吭哧半天才憋红了脸对阿公说道：“阿公啊…”
阿公抿着碗里的酒，冲着铁虎笑道：“怎么了？”
“这个…这个…您看啊，您岁数都这么大了，当然我不是说您老啊，您是老当益壮，可毕竟不是气血旺盛的年纪了不是，这个妖心肉…”
阿公扭头看了一眼门旁木架，他刚刚随手放在那里一捆鳞片和兽筋，对铁虎说：“别跟我说，东西是小七的。”
铁虎当即会意，眉开眼笑对七弦讨好说道：“七弦啊，阿伯看你这里有些没处理过的鳞片，我帮你做成战甲好不好？辅料都由我出，阿伯可是附近几个部落最好的制甲师傅，不信你问阿公？”
七弦看了看阿公，见老人冲他点点头就说道：“做一副…战甲，换一斤…妖心肉…我只出鳞片。”
“成交，哈哈！”铁虎开心大笑，一口喝掉满满一碗酒，说好饭后带走鳞片，十天后送战甲过来。
午饭吃完，独眼几个人各自回家，石洞里只剩下阿公和七弦。
七弦挠着脑袋盘算着，觉得就算半头莽山鳄的九成，也足以塞满洞底小木门里那间屋子还有富余。当做食物的血肉可以留着慢慢吃，可骨头鳞片太多好像没什么用处，就问阿公为何不将多余的都送给狼牙部算了。
老人很郑重地告诉七弦两件事：
第一一定要养成收集材料的习惯，即便眼下看来没什么用处的东西也要收集，只要是以后可能用到的，有机会就不能错过，这样到了需要的时候才不会瞎着急。
第二一定要记住白送的东西不值人情，分给部落半头莽山鳄是铁虎他们帮忙拖拽、分解妖尸的酬劳和接纳七弦、优先观想蛮像还有封口令这三件事的交换条件。
而且因为妖兽在这里非常珍贵，所以即便只得一半部落也会心存感激。多送些给部落也不会再增加多少感激，跟不多送没甚分别。如果以后部落真有需要，再拿出来也能算做雪中送炭。
从下午开始，阿公就开始忙碌起来。
除为铭刻蛮纹做准备，将独眼集中送来的材料进行处理和炼制，挨个了解铭纹者具体情况，还要抽时间为部落里的伤病治疗。
需要七弦学习的时候，阿公都会带他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