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美好总会有人知道》 那些回不去的时光 在线阅读
那封很久之前被锁在抽屉里的信，在一年之后，终于还是送到了蒋喜涛手上。廖莎莎在里面放了纸条，“过去的时光不会再回来了，我只是觉得，它应该属于你。还有，那些你想要的东西，如果没有真正努力过一次，是没有资格说自己做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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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二上学期的第三次换座位，蒋喜涛成了全班的焦点，因为他的新同桌，是我们班人见人闪的“无尘师太”廖莎莎。
这个江湖外号可是有来由的。廖莎莎有洁癖，她的座位三十平方厘米之内，绝对不允许见一点灰尘。每天早上到教室，她至少有十五分钟时间花在抹桌子、擦书本上。如果你穿了一件有污渍的衣服，她一定会站在距离你至少两米的位置。
我记得特别清楚，有一次中午大家一起在食堂吃饭。廖莎莎看到坐在自己对面的同学把饭粒掉在桌上，她当场掏出纸巾来，要帮人家擦，吓得那个同学落荒而逃。后来我们再也没有跟廖莎莎同桌吃过饭。
你想，这样一个人，就算课间你趁她上厕所的时候在她座位上坐一下，她回来看到了，也会先用纸巾擦一擦才坐下去。“无尘师太”这一封号，绝对当之无愧。
蒋喜涛搬东西过去的时候，全班同学都为他捏了把汗，坐在后面的男生还阴阳怪气地吹口哨起哄。廖莎莎面无表情，每次换座位都会这样，她已经习惯了。
不过跟廖莎莎同桌有一个好处，就是她每天都会把你的桌子也一起擦了，因为她不能忍受自己不小心过界的时候，衣服沾到灰。
这样的廖莎莎，尽管成绩好，长得也不错，但还是很少有朋友。可以想象吧，谁喜欢整天被人嫌弃呢？我们女生见到她都是绕着道走的。更没有男孩想追她，男生们背地里说她，谁跟她谈恋爱，得随身带着肥皂，牵个手也得先洗好几遍。
蒋喜涛摊上这样的同桌，心情糟透了。从换座位的第二天开始，原本不修边幅的他每天都会换衣服，他太怕哪天廖莎莎突然大叫一声——什么味儿啊，臭死了！
那几乎是他夜夜都会做的噩梦。
2
我们班那时换座位的频率是半学期，也就是一学期要换两次座位。这也就意味着，蒋喜涛要忍受廖莎莎两个半月。
蒋喜涛偷偷在笔记本上做了一个倒计时牌，写着“远离师太倒计时”，藏在书桌里，每天翻出来在上面划掉一杠。
整整一个礼拜，廖莎莎和蒋喜涛都没有说过一句话。蒋喜涛一下课，就会在一秒内站起来，要不然跟别的男生说话，要不然就跑到教室外面的阳台看楼下的美女，要不然就不知道躲到哪里，去玩什么鬼把戏了。
廖莎莎发现蒋喜涛抽烟是在他们同桌的第二个礼拜。其实那时候我们学校已经有好多男生开始偷偷抽烟了，他们并不太避讳同学，只要不被老师知道就行。
某天下午第三节课，上课铃刚响起，那个秃顶的班主任还没有在讲台上站稳，廖莎莎突然站起来大声说：“老师，这节班会课，我觉得应该讨论一下班风班纪的问题。我们班有人抽烟！”
此声音一出，教室里传来整齐的“哦”声。廖莎莎好像等着这句反应似的，镇定地说：“你们不相信可以问问我的同桌蒋喜涛，是他告诉我的！”
又是一阵整齐的“啊”。蒋喜涛脸憋得通红，手和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了，目瞪口呆地望着廖莎莎。全班五十多个人的眼光齐刷刷地扫过他的后领，他要是个炮仗，早就被我们炙热的目光引爆了。
最毒妇人心。蒋喜涛长到十八岁，第一次深刻地体会到了这句话的含义。
有洁癖的人各种感观都特别灵敏吗？蒋喜涛每次跟几个男生抽完烟回教室，都会在身上喷点东西，就怕廖莎莎会闻到。当然，也怕老师会闻到。没想到还是被廖莎莎发现了。
那天早上，廖莎莎已经跟他说过这个问题。也是她破天荒头一回主动跟他说话，第一句就是：“你们以后抽烟能抽好点的吗？劣质烟会抽死人，味道又这么大！”
蒋喜涛不屑一顾，顶了她一句：“你这也管得太多了吧？嫌空气脏，有本事你别呼吸呀！”
廖莎莎当时气得不行。但蒋喜涛万万没想到，报复行动这么快就展开了，还是以这么爆炸式的，效率可真够高的。
3
蒋喜涛被班主任喊到办公室训了两个小时，等他回来的时候，明显感到了寒意。那几个平时跟他一起抽烟的男生，显然已经信了廖莎莎的话。而且，在办公室的这两个小时，内裤啥颜色也该招了吧？
同伙们一致认为，蒋喜涛肯定已经“叛变”，把小伙伴都交代出去了。
那天放学，蒋喜涛确定自己被孤立了。本来每天一起走的几个人，没一个等他。在学校门口的公交站台，他看到他们都在那儿，想打招呼，其中一个人却对他挥了挥拳头。他讨了个没趣，只好站在原地。
廖莎莎是不坐公交车的。她每天骑着自己擦得锃亮的自行车，像个邮差一样骄傲地独自回家。这次她从蒋喜涛的旁边路过，给了他一个挑衅的微笑。
蒋喜涛恨恨地看着她连人带车消失在人潮中，那些攒动的人头仿佛也在嘲笑自己。
对付廖莎莎太简单了，我轻易就能让她抓狂！蒋喜涛的脑子里灵光一闪，立马兴奋不已。
如果自己轻易就能被别人激怒，那就别轻易去惹别人。这是廖莎莎在自己的笔袋里发现了一只被拍扁的苍蝇，差点惨叫出来时，蒋喜涛递给她的纸条。接下来的几天，廖莎莎的笔记本、书本上接二连三地被涂了烂泥、墨水之类的。她虽然知道是蒋喜涛干的，但没有证据，再说这点小事，就算报告老师，也不会被受理。
蒋喜涛看见廖莎莎把那些脏掉的页面撕掉的时候，心里别提多解气了。要知道，他为了挑重点页进行破坏，他可是认认真真地看了笔记呢！
没有什么比弄脏她的东西更能让一个有洁癖的人抓狂了！才几天，廖莎莎就给蒋喜涛写了纸条——你再这样只会两败俱伤，就这么算了！
这女生，求人也不会用商量的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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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喜涛和廖莎莎在那次之后，虽然再没有什么敌对行为，但谁也不理谁。蒋喜涛的倒计时牌上划掉的杠越来越多，眼看快过大半了，坚持就是胜利，总有一天，他可以笑着对廖莎莎的下一任同桌说：“辛苦啦，祝你平安！”
他对廖莎莎的形容，又让我们这些没有跟师太同桌过的人心惊胆战，暗暗祈祷一定不要被分到她方圆两张桌子之内。
那个时候，这种成天学习而没有娱乐的跟坐牢一样的日子仍然过得很快。眼看他们同桌快两个月了，蒋喜涛每天都沉浸在换座位的憧憬中，竟然跟廖莎莎的关系有了丁点儿改善，两个人有时候一天也能够说上一两句话。
嗯，这已经是最和谐的一天了。
一直到距离换座位还有十三天的时候。那天应该是班主任的课，进来的却是教导主任。这个以严厉出名的让人闻风丧胆的“杀手丁”，向大家宣布了一个消息：我们的班主任因为急性阑尾炎，被送去医院动手术了，所以这个月的课，由他来代。
话音刚落，蒋喜涛和廖莎莎对看一眼。廖莎莎的嘴角露出一丝幸灾乐祸的笑容，而蒋喜涛几乎能听见自己心碎的声音，因为半学期换座位的事情是班主任定的，谁跟谁一个座位，每次也是他钦定，教导主任哪会管这个。
蒋喜涛正发呆呢，旁边的廖莎莎却找东西找得满头是汗。这节课是数学，可是她怎么也找不着要评讲的那张数学试卷，眼看着“杀手丁”已经朝这边走了过来。蒋喜涛想都没想，一把将自己的试卷推到廖莎莎面前，然后自己拿了一张上上次的试卷铺在桌上。他朝廖莎莎挤了挤眼，廖莎莎立刻明白了，配合地强装镇定。
“杀手丁”的外号岂是白叫的，还没讲完两道题，蒋喜涛的冒牌试卷就被发现了。他辩解说自己的试卷落家里了，但“杀手丁”怎么可能相信！多年经验表明，这就是个没做作业却谎称没带试卷的鲜活案例啊！
蒋喜涛被直接扔出教室，在外面站了整整两节课。那两节课廖莎莎简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她不停地朝窗外张望，心里觉得太对不起蒋喜涛了，要不然，现在站在门外的就是自己——“杀手丁”罚学生，从来不管你是谁，男生还是女生，成绩好还是不好，只要你犯了错，一概会被扔出去。
“杀手丁”的脾气，全校都知道，蒋喜涛当然也不例外。
这件事让廖莎莎对蒋喜涛不知道该摆出什么态度才好。说谢谢吧，张不开嘴；没反应吧，好像也太冷血了，蒋喜涛却好像完全没把这当一回事，从教室外面被赦免进来，就跟没事儿人似的，对廖莎莎还跟从前一样。
一直忍到快放学，廖莎莎在本子上写了一个“谢谢”递给蒋喜涛。他看了一眼，回了一句：“别！我是怕你心情不好，使出什么更阴毒的招儿来欺负我解恨！”
廖莎莎气得又把那一页给撕了。放学的时候，蒋喜涛撩下一句：“你这本子过几天就得秃噜得只剩封皮了吧？”
廖莎莎没理他，有些人，好好的话，就是不能好好说！
那天廖莎莎也真背，走到楼梯口正好赶上隔壁班打扫卫生。两个男生提着一桶洗过拖把的脏水，不小心泼了一点儿在廖莎莎脚上。廖莎莎有洁癖，当场就尖叫起来，吓得那俩男生的班主任赶忙跑过来，把他俩骂了一顿，以为是故意捣乱的。
其实廖莎莎也就是本能反应，没想到那俩男生却因此被罚打扫所有的楼梯。廖莎莎想喊住他们解释一下，人家根本没理她，就气呼呼地跑了。
廖莎莎的这一天，真是背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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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确实可以抚平一切。难相处的无尘师太廖莎莎可以成为不咸不淡的普通同桌，暴躁严厉的“杀手丁”最大的本事也就是罚站、喊家长、写检查。当你对一件让你害怕的事物熟悉了，也就那么回事。
那个初夏的早上，蒋喜涛穿了一件崭新的白色外套，整个人神清气爽。他一进教室就有男生调侃他：“哎哟，跟师太同桌，连穿衣风格都变啦，很清爽嘛！”
蒋喜涛好像心情不太好，没理人。上课的时候，廖莎莎想问他借支红色的笔来用，用铅笔帽子捅捅他，都被狠狠地瞪了回去。廖莎莎气得整天都没理他。
那天就是不顺。一直有几个男生在我们教室外面转来转去，几次往廖莎莎那边看，窸窸窣窣，指指点点。本来廖莎莎也没在意，可是到放学的时候，廖莎莎刚推着车子走到楼下，啪的一只水袋从楼上扔了下来。廖莎莎两秒之内变成落汤鸡，最过分的是，水袋里的水是臭的。廖莎莎被砸愣了，连叫都没叫出来，扔掉车子，傻站在那儿不知所措。
蒋喜涛那天走得晚，听到外面有声音，跑出来一看，廖莎莎整个人滴着水，站在那儿直哆嗦。蒋喜涛跑过去脱了衣服给她披上，水袋里的水大概是从学校后面的臭水沟弄的，不仅臭，还有黑色的污泥。蒋喜涛的白色外套一套上去，都黑了。
蒋喜涛看见三楼有两个人头闪了一下，想都没想就冲上去。几轮厮杀，虽然挂了彩，但胜在气质过硬，那两个男生忍受不了纠缠，匆忙逃走了。
蒋喜涛将廖莎莎的自行车锁在车棚里，从校门口叫了辆出租车把廖莎莎送回了家。一路上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廖莎莎被吓傻了，又或者对于有洁癖的她来说，一身烂泥的她实在没力气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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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莎莎第二天没来上学，那两个男生蒋喜涛也搞清楚了，就是上次把脏水泼在廖莎莎鞋子上被老师罚的那两位。原本那就是两个出了名的捣蛋鬼，有次到班上来找人，无意中看到廖莎莎，又听说她有洁癖，便想到这么个主意捉弄她。
廖莎莎在家休息了两天，来学校的时候却发现，蒋喜涛披在她身上的那件白色外套怎么也洗不干净了。她上自习课的时候给蒋喜涛写纸条，说那件衣服又脏又臭，被她扔了，改天重新买一件一模一样的还给他。
本来她还想着，要不然周末约他一起去逛街吧，刚好买一件新衣服送他，也算是谢谢他。这还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萌生要约男孩子出去的想法，算是约会吗？她对这件事充满期待，纠结到底要怎么说才会更好一些，万一被拒绝也不会太尴尬。
那段时间，我们班上男女生走得特别近的并不多，单独逛街这种事，万一被熟人撞见了可是要被口水淹死的。廖莎莎会有这种想法，她自己估计都没想到吧！
可事情远远出乎她的意料。蒋喜涛一看到廖莎莎的纸条，腾的一下从座位上弹起来，指着廖莎莎大声说：“你有什么资格扔掉别人的东西？你觉得全世界都是脏的，就你自己最干净是吧？有些东西就算脏了，对别人来说依然很宝贵，你懂不懂啊？”
蒋喜涛说完冲出了教室。廖莎莎坐在位置上目瞪口呆，我们所有在场的同学都被吓到了，爱管闲事地跑去问她到底怎么回事。她不肯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狠狠忍着才没有哭出来。她感觉跟梦一样，怎么刚刚自己还满怀憧憬，突然就变成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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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喜涛是在晚自习快结束的时候才回教室的。廖莎莎抬头看了他一眼，他的眼睛红红的，似乎还有泪痕。廖莎莎心想，至于吗？一件衣服而已，一个大男生为了一件衣服发这么大火，真够可以的！
本来以为自己遇到了一个英雄，现在看来，不过是自己想多了吧！
好在班主任还真是敬业，放心不下我们，提前回来上课了，所以换位置的事又提上了日程。
廖莎莎心里想着，要不然最后告别一下吧！她给蒋喜涛写了一封信，这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给男生写信，用了粉色的信纸，有香味的信封。那一天过得特别漫长，等到最后人都走了，她把它放进蒋喜涛的抽屉。但她放在哪儿都觉得不安全，直到她发现抽屉里的倒计时牌。
那上面的每一条杠杠都那么刺眼，刺得廖莎莎的心和节操都碎了一地。
那封信又被她拿了回来，锁在家里最不常用的抽屉里，再也不想拿出来了。
廖莎莎的新同桌，没错，就是我。我搬过去的时候，全班同学都用同情的目光看着我。不过，不久之后我发现，廖莎莎没有以前那么难相处了，开始学会婉转，学会不当面排斥别人，不轻易做出嫌弃的表情。她也开始为自己的坏习惯做一些铺垫，她还是每天都帮我把桌子抹干净，除了桌子，还包括所有的东西——课本、水杯、笔……弄得我真的特别不好意思，每天自己什么都不用干，跟雇了保姆一样。
廖莎莎也开始跟我聊天，我们交换心事。她不再像以前那样没有朋友，竟慢慢成了香饽饽，谁跟她同桌都会被人羡慕。
廖莎莎变了，再不是从前那个让人讨厌的“无尘师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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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很快就过去了。高考的那天，廖莎莎和蒋喜涛在厕所门口遇见，蒋喜涛主动对她笑了笑。她还没反应过来，他轻轻地说了一句：“加油！”
廖莎莎注意到，他穿着那件白色的外套，就是曾经被她弄脏的那件。她从垃圾桶里捡回来，重新洗干净还给他之后，再也没见他穿过，这是第一次。
考试很快过去，压抑了三年的我们一身轻松，紧接着当然就是各种散伙饭。
廖莎莎那天破天荒地跟我们一起喝了酒，汤汁滴在身上，也没有跳起来哭。大家调侃她，无尘师太变成无所谓师太了。廖莎莎苦着脸说：“才不是无所谓呢！我现在就好像被一百只虫子在咬一样，难受死了，只是忍着罢了！”
洁癖也许是一种病，自己控制不了的！这是廖莎莎给出的解释。
那晚蒋喜涛也喝了很多，跟着廖莎莎不肯走。我们自觉给他们留了私人空间。据说那天两个人一路从饭店走到学校，蒋喜涛又从学校送廖莎莎回了家。
蒋喜涛后来对廖莎莎说：“你知道吗？那件衣服，是我妈跟我爸离婚之后给我买的唯一一件衣服。后来她嫁去了香港，很少回来了，我想见她一次都不容易。她很希望我能考上一所很好的大学，可是我现在的成绩，肯定是不能完成她的心愿了。”
廖莎莎突然明白，他毫不犹豫地将那件衣服披在满是污泥的自己身上有多珍贵，也明白自己说把那件衣服扔掉之后，他为什么那么生气。而他高考那天穿上那件衣服，是多么需要爱与勇气。
人和人之间的相处，如果不那么深入，也许你看到的人，跟他自己根本就不是一个人。
就好像蒋喜涛后来觉得廖莎莎爱干净也没有那么讨厌，她也常常会暗地里把他乱成一团的文具都收拾得整整齐齐，会把他铺满课桌的书本、试卷全部分类放好，找起来特别容易。每个人都有优点和缺点，都有让人讨厌和讨人喜欢的地方。
那个晚上蒋喜涛醉眼惺忪地站在廖莎莎家楼下，看着她上了楼，对她说——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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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成绩出来之后，廖莎莎考上了一所不错的大学，到了新的学校，没有人知道她有洁癖，她只是一个爱整洁的小姑娘。
蒋喜涛考得不好，那年秋天他应征入伍，成了一名军人。他给廖莎莎发了短信，廖莎莎说：“你给我地址吧！我有空可以给你写信，用信纸写。你也要给我回信，免得你忘记怎么写字！”
其实，廖莎莎早已经想好了，那封很久之前被锁在抽屉里的信，在一年之后，终于还是要送到蒋喜涛手上。廖莎莎在里面放了纸条：“过去的时光不会再回来了，我只是觉得，它应该属于你。还有，那些你想要的东西，如果没有真正努力过一次，是没有资格说自己做不到的。”
没几天廖莎莎就收到了蒋喜涛的回信，裁成当年他们上课时递纸条的大小，信上写着：“你说得对，如果没有真正努力过，根本没有资格说自己做不到。”
后来的蒋喜涛，在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考上了军校。廖莎莎在微信上看到他发的照片，精神焕发，眉眼俨然还是当年的模样，这张照片还配了一句话：“师太，谢谢跟你在一起的半学期。”
廖莎莎看着手机屏幕忍不住笑了，她几乎已经忘了这个外号。但还好，她从没有忘记那段针锋相对的岁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