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歧路人生》 第四章 刘处长 在线阅读
客人在6点就如约而至，一共10个人，9男1女，这女的刚进来的时候就让我眼前一亮.
在他们走进，我低头说了一句：“欢迎光临”，我就闻到一股香风，是一种类似桔子和柠檬混合的香气，很好闻。
眼里看到一个25、6岁的姑娘，穿着一身职业西装，下面是短裙，黑色高跟鞋，挎着一个红色的包，里面是那种法式衬衣，领口是带花边的。
也是一头很干练的短发，像是拳皇里的“玛莉”，第一眼看上去有点像马来西亚歌手戴佩妮，甚至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等她落座后我给她倒水的时候，我看到她的眼睛特别的漂亮，简直是黑白分明，黑眼珠蠢蠢欲动，很深邃（后来我才知道她带了美瞳）。
她坐下后脱掉外衣，我感觉整个屋里都亮了，我心里怦怦直跳，就连手都有点发抖。
我赶忙告诉我自己：“镇定镇定”！在我快给她倒满水的时候，她把手虚晃，扶住杯子，我知道这是一种礼貌，意思是谢谢。
我看了她的手，笔直的手指，修剪的很完美，还涂了淡淡的粉色的指甲油，立马又让我想到了金庸笔下的阿朱。
我仓促的冲她一点头，快速移到她的右边给下一位客人倒水。在倒水的时候听他们聊天叫她：“刘处长”。
那时候初入社会青涩的我不知道“处长”是个什么官，我只是在看成龙的电影《警察故事》里知道，“处长”这个官好像就是警察局局长。
内心久久不能平息，想到：“这小曼儿（当地话，意思指小姑娘）好大的官啊”！倒完水放下茶壶，我看了一眼孙姐，她冲我做了一个很隐蔽的指着我的手势，口中默念:“开菜”。
我赶忙跑到单间门口的接待台，给厨房打电话通知开菜，然后转身跑到单间。在接台上准备了10个4寸接碟。
因为我知道第一道菜是“海参土鸡盅”（我提前看过菜谱），是把海参和土鸡放在盅里，放入红枣，枸杞，笋尖，用蒸汽柜蒸3个小时制成。
这道菜在家里是吃不到的，除非家里有一个很大的厨房，能摆放开像一台冰箱大小的蒸汽柜，本人在家用高压锅尝试过，但是味道不如蒸汽柜制作鲜美。
所以这个“盅”特别热，需要服务员用一个特殊的夹子，把盅夹到接碟里，然后单手端起接碟给客户上菜。
这可是个技术活，接碟放盅，放不平，如果你的手发抖，这个盅底部和接碟会发出一种抖动的声音，这就算是不合格了。
上这道菜，练习的时候需要在一个4寸的接碟上放一瓶啤酒，然后你拇指按在接碟的上面，食指中指无名指托住接碟底部，撑住15分钟啤酒不能洒出才行，这可是个功夫活，练的是你右手小臂的力量。
孙姐在上这道菜的时候我心里捏着一把汗，怕她出什么差错，而她却驾轻就熟的，只见她取、放、报菜名、串位一起合成，不得不由的我中心的佩服，心里也想：“要让我上这个菜我也可以，但像她这么快我可办不到”。
这话说起来长，但是在当时就是看了一眼的功夫，第一道热菜就上来了（这个盅是提前就做好了），菜是油泼BAO鱼，让我看到后暗暗的吞了一口口水。
要说在海滨城市，BAO鱼我也经常吃，首先这种“大体格”的BAO鱼我没见过，一般在家里，BAO鱼都是蒸，吃的时候要自己剥出来，有时候蒸大了还不好剥。
现在这盘油泼BAO鱼，是后厨给剥好了，然后重新放入壳中，BAO鱼面上也有“改刀”（像是吃腰花那样横竖切刀，但不切断），上面再撒上葱丝姜丝辣椒丝，红黄白煞是好看，最后以热油泼在上面。
刚接过这盘菜就闻到淡淡的花生油香味，这盘BAO鱼，无论是从色、香、味、形都属上品。
说到BAO鱼，还有一个趣谈，我们家家境还算可以，没有大富大贵，但也吃穿不愁，每到过中秋节，也是海鲜最肥的时候，家里会买几个BAO鱼，一般是按人头算，人均一个。
BAO鱼里有个小圆袋，我妈跟我说那是BAO鱼的黄，就像螃蟹有蟹黄，所以每次吃的时候我妈跟我爸都会把那个所谓的“黄”留给我。
直到前几天我在“传菜”的时候才知道，那根本不是什么黄，那是BAO鱼的“屎”，BAO鱼吃的不干净的或者消化不了的东西都放在那个小圆袋里，可叹，没有文化真可怕。
我快速的摆好10个接碟，因为酒店是分餐的，任何一道菜（除了各吃，那个后厨上菜的时候就分好了）进来后先要上桌，在转台上转一圈，让大家都看一眼（其实人家都不看），然后报菜名（其实人家都不听），然后再拿下来，分餐。
我找到勺子和叉子，把勺子放在中指跟食指中间，把叉子放在食指跟大拇指中间，勺子叉子都向上，制作成一个简单的“夹子”把BAO鱼分到10个盘子中。
也许有人会问，用筷子岂不是更快，但是大家要知道，首先筷子是不能取“汤汁”，另外一个，筷子会破坏食物的形状，所以只能用这种夹子。
分好后快速把10个盘子放进2个托盘，又对正在倒酒的孙姐提示：“上菜”。
赶紧接过她手里的红酒准备给客户倒酒，这时候我才发现，客人“中杯”里的红酒几乎没动，但白酒基本已经喝完了，立马拿起一个白酒壶添酒。
一般一个白酒壶能装半斤白酒，但是我们为了好看只倒入3/4，看了一眼手里的白酒，也差不多只能再倒入一半。
这时候又来了一道菜，我把白酒瓶插到酒壶，又开始分餐，听到有人招呼我：“服务员，再来一瓶白酒。”
我看了孙姐一眼，她冲我一点头，我回答：“稍等”。立马放下手中的工作一路小跑去了酒水间，忙不迭的领了一瓶白酒。
回来后看到那道菜还没分好，但是第一瓶白酒已经喝光了，我取过一个白酒壶，打开白酒又插进去（因为倒的可慢了），又继续分餐。
这时候，刚刚那个叫酒的人问我：“酒呢”？我赶紧接着：“在这，马上就好”。看到才倒了顶多1/4，我赶忙拿出酒瓶，先给这个叫酒的人倒酒。
他却指着那个刘处长：“先给她倒”。我又转过去，毕恭毕敬的给她倒酒后，又给这人倒上，幸好倒满了2杯。
我刚转身要拿酒瓶的时候，听到那个刘处长说了一声：“请”，一转头，俩人又干了。我心里想，我靠，这一口就是一两，这姑娘酒量不错。
赶忙又把白酒瓶插到酒壶里，开始分餐、刚分好还没一分钟，又上来一道菜，是清蒸梭蟹，我又赶忙拿出10个接碟，分好，回头看孙姐示意她上菜，却看到她正在给客人倒茶，可能是客人喝白酒喝的太猛，需要茶水送一下。
接台存了2道菜没上，已经很拥挤了，打眼一看桌子，刚刚上的那几道菜，客户几乎没动，再上菜桌子上也摆不开了。
正在我一筹莫展不知道该干嘛的时候，孙姐走到我身边小声跟我说：“叫文经理来“串岗”（就是帮忙），跟厨房说一声先停菜”。
我知道这是一种无奈之举，客人不吃菜光喝酒，我们这边菜上不出去就会凉了，到时候客人会挑毛病的。
正在这时候，传菜的伙计又上来一盘菜，是一条鲈鱼，现在我再也没心思看这些了，赶忙跟他说：“先停菜吧，帮我叫文经理来吧”。
他抬头看了一眼，点了一下头走了，不到2分钟，文经理来了，她来之后，看了一眼形式，先是对我说：“再上一瓶白酒”。然后低头去接台下面不知道找什么。
我也顾不得许多了，赶忙跑去酒水间又领了一瓶白酒，回来后拧开盖子插到酒壶，看到文经理已经把客人没吃过的菜整理了一下，桌子上又多上了一道鲈鱼，心里暗叹，哎，还是她有办法。
然后我们3个就在倒茶，倒酒，换酒壶（因为倒的慢喝的快，需要好多白酒壶，差不多倒出点酒就换）中，度过了2个小时。
这期间他们已经喝掉4瓶白酒，我第五次去酒水间领酒回来的时候，听到那个刘处长门外在打电话，好像是跟他们局长抱怨，说道：“你再不来他们能喝死我。”
后面还有5道菜一直压在厨房，我在单间忙乎了一会，听一个男声跟我说：“服务员，先上果盘吧”。
我冲他点点头，又跑到凉菜间，要了果盘上给他们，这个时候他们也不怎么喝酒了，在谈论什么旅游景点开发投资之类的。
我听了一个小时，大概在9点左右的时候，我感觉，好像是那个刘处长要求这几个人，出资开发一个旅游景点，他们也没避讳什么，就在那谈论前期投资多少，后期回报是多少之类的。
文经理看到不怎么忙了，冲着孙姐一点头就出去了，孙姐跟她出去，不知道两人谈了点什么，孙姐很快就回来，到我身边小声跟我说：“文经理在门口找你”。
我答应着，赶忙又去了门口，文经理闪身从一个柱子后面出现，对我说：“已经9点多了，小孙家住的远，我让她先下班了，你这边估计没什么事，菜都不用上了，一会他们谈完你不用收拾，关门就走就行，明早再说，如果还有别的事你给我打电话”。
说到这，从上衣口袋掏出一只笔，写在了一张餐巾纸上递给我。当时我就有点不爽，心里暗想：“她家远，我家就近”？
但是我还是知道，刚来单位，这种脏活累活你不干谁干？我赶忙回答：“好的文经理，你放心就行。”
她冲我一点头，走掉了。我进去单间，跟孙姐一对视，她说了一句：“今晚你不用收拾，明早咱俩一起弄吧”。我点了点头，她看我没意见，闪身也出了单间。
我就站在门口，看着表一分一秒的从9:30到10:00再到10:30，他们还在聊，正在我想他们是不是要喝通宵的时候，门打开了。
明显的第一个走出来的人有点喝高了，飘飘欲仙的，走路晃晃荡荡的，后面的人赶紧扶着。我立马把单间门全打开，快步走入电梯间，按下里电梯，并挡住电梯门（开电梯的同事10点就下班了，否则这活应该他干）。
看着这几个醉鬼你拉我我拽你的相拥着走入电梯，最后过来的是那个刘处长，她没有穿外套，也跟着上了电梯，我赶忙冲他们鞠躬，说道：“欢迎下次光临”。
看到电梯门缓缓关上，我也长舒一口气，累死老子了，腿都站直了，还跑来跑去，但也感觉过的挺充实。
缓步走入单间，突然感觉很口渴，看到饮料壶里还有点柠檬水，我就找了一个新杯子倒了一碗，一饮而尽，感觉还不解渴，又倒入一杯，还没等喝，看到那个刘处长自己回来了，也是晃里晃荡。
她先是晃着走到她自己的位置，拉开凳子坐下，把桌上的餐具往旁边一划拉，趴在了桌子上。
她在做这些动作的时候，我一直保持着扭头看她的模样，等她趴下了，我心想：“她要干嘛”？
我也找了个凳子顺势一座，等了大概5分钟，正在我一筹莫展的时候，她抬头看我，对我说：“给我一杯水”，然后又趴下了。
我嘴里说着好的同时，拿起桌子上的茶壶，发现茶壶里空了，想用水壶倒水，发现水壶里也没水，我左看右看，发现这个单间，除了那一杯我用过的杯子已经倒入的柠檬水，再也找不到别的可以喝的水了。
我把心一横，端起那杯我喝过的水杯，走到她旁边对她说：“你好，水来了”。她抬起头，我看她眼都红了，不过就这幅尊荣还是显得楚楚可怜，勉强接过水杯，喝了一小口，把杯子一放又趴在桌子上。
我又暗想：“姐姐你不是要在这睡觉吧，我可得下班回家了”。盯着她看了一会，发现她趴着在喘粗气，可能是真的喝了不少。
我又说道：“你好，你没事吧”。问了两遍她都不回答，我又想：“哎，为了工作真不容易，以前总在电视上看到陪客户喝酒喝挂了的，没想到今天我亲眼所见，而且还是这么个大妹子”。
想到这，我用手指点了点她的手臂，又问了一句：“你好，你没事吧”？这次她终于抬头，对我说：“给我找个东西，我。。。我要吐！
我心里一惊，哪有什么东西啊？回头看了一眼，桌子旁边放着一个扎杯（盛扎啤的，可以容纳3斤），赶紧拿过去，还没走到她跟前，她已经吐了，而且不偏不倚正吐在我的右手手腕处。
我“哎吆”一声，赶忙把扎杯往她跟前递，先是闻到一股浓烈的白酒味，我这人有个毛病，就是看不得别人吐，看别人吐我也想吐，更何况都吐我手上了。
我一边拿着扎杯让她吐，一边我也在干呕。她吐了一会，用手把扎杯轻轻往外一推，让我知道她吐完了。
她又靠到了椅背上，还是闭着眼，还是大喘气，说道：“给我点水”。又痛苦的闭上双眼。我看了一下刚刚那个我跟她都喝过的杯子里，还有大半杯柠檬水，我赶忙端起来放到她嘴边。
看到她不能自理的喝水了，我又把左手手臂托住她头，把水往她嘴里倒，她喝了一大口又咽下，我赶忙触电一般的抽回手臂。
近距离接触她的时候我又看到，她的眼睫毛好长，还涂了睫毛膏，睫毛都向上翻着，不仅又是砰然心跳。
她睁眼冲我一笑，对我说：“帮我下去开个客房”又闭上眼睛。
我叹了一口气，想到：“也只好如此了”。
快步跑到一楼大堂，现在差不多已经11:30左右了，大堂接待台只有1个人，我首先说明了情况，对她说需要开一个房间。
她对我说，K房间是需要交押金的，要800，还要有身份证，我说我是员工，用员工证不行么？而且不是我住，我也没有那么多钱，难道我还能跑了。
她说：“实在不好意思，这不符合规定”。我想了想说道：“那我打个电话吧”。她摊开手掌向右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我赶忙找出文经理留给我的那个电话，打过去，响了没2声那边就接了：“你好，我是xx酒店文xx。”我赶忙说，文经理：“是我，小文，是这么个情况。”
说完后文经理让前台的人接电话，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她接完电话对我说：“稍等”。
又在电脑上C作了一会，给了我一张房卡，对我说，1222号房间，在12楼。我接过来道声谢，赶忙又快步跑上2楼（员工穿着工装，是不可以坐客梯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