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简史》 第一章 失落心 在线阅读
二零一五年十一月十八日，在这个寒风呼啸的夜晚里，一所老旧的房屋里，一个苍颜白发的老人独自守在一张布满油渍的木桌旁，常年不曾刷洗的桌子布满了黑黑的油斑，有的地方被摸的发亮的都能照见人脸，一股若有若无的泔水味二萦绕在屋中。只是这老人对此早已习惯了，他目光呆滞，只是直直的盯着桌子上那块小的可怜的蛋糕。与其说是蛋糕，还不如说是块面包，因为上面根本就没有甜美的奶油，更别说那看一眼就能让人欢喜的不得了的图案。
老人对着蛋糕已经坐了三四个小时了，他除了时而抬起头看看透着寒风的大门外，在没有别的动作。眼看墙上老旧的钟表走了一圈又一圈，转眼已是十一点多，老人开始有些坐立不安，他颤巍巍的站起身，当头抬起的那一霎，零散的头发下竟是一张英气勃发的面庞。虽然此刻已是十分憔悴，但是岁月依旧遮掩不住那刀削般冷峻的轮廓。就像是迟暮的英雄，即使卧病在床，也依旧威风凛凛。
“吱呀！”老旧的铁门突然打开，响起让人起毛的声音。
“孩子，回来了，你怎么又喝酒了？”老人脸色终于出现了变化，他连忙扶着浑身散发酒气的武易来到沙发边上。武易此刻已有些神志不清，当他看到眼前之人时，便不由得心生厌恶。“放开我！不用你扶！”他一把推开老人的手，身体也顺势倒在沙发上。发霉的气味儿冲入鼻息，引起了他一阵的呕吐。
“你先歇着，我给你倒点水！”老人眼中尽是痛苦之色。他转身走到墙角端起茶壶，但是里面空空如也。老人叹了口气，又走到厨房烧上一壶水。
“孩子，喝点热水吧”老人端着杯子来到武易身边关怀道。
后者此刻早已醉的不知东西南北了，根本听不进去他的话。“孩子，我知道你恨我，但是我也是没办法，如果真有一丝希望，我会不惜代价的救你、妈。”或许是最后一个字触动了武易心底的痛，他抬起头突然大吼一声“给我滚！”两人四目相对，武易的脸或许是因为喝酒，也或许是太过激动，涨红的跟血似得。而老人则是低下了头，一滴滴泪水滴答在地上，刹那间整个世界像是死了一般的寂静。
老人无奈的叹气道“孩子，你怨恨我没关系，这么多年来我也没尽到一个父亲应尽的义务。今天是你十八岁生日，过来今天，你就算是长大成、人了。”老人放下杯子又像宝贝一样的拿起蛋糕“你长这么大，我也没送过你什么东西，这个……”“谁要你的东西！”武易甩手打掉老人手中的蛋糕“你不务正业也就算了，我从没怨恨过你。从小别的孩子都骂我是个穷光蛋，我忍了，因为我知道你也不容易，你是我爸，无论你是多麽的贫穷，你都是我爸，我无法选择。”武易越说越恨，再加上体内酒劲冲头，整个人都在不住地发抖。“但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放弃我妈，在我妈病种那会儿，你根本就没有坐到一点丈夫的责任。我知道咱家穷，去不起医院，但是那是命啊，能用金钱衡量的吗。你口口声声说愿意用任何代价去救我妈，可是人都死了，你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孩子！”
“别这么叫我，我可当不起你这称呼！”
“你不明白”
“呵呵，是嘛，我是不明白，我不明白当初明明有人有人愿意免费给我妈治疗，可是你却要拒绝。你是怕欠别人的人情吗？哼，像你这样的穷光蛋的人情能值几个钱？”啪!响亮的耳光在武易的脸上响起，也不知是喝醉了身体不支的缘故，那都快散成骨架的老人一巴掌下去竟然把武易打飞了出去，经过一条抛物线重重的摔在墙上。那一刻，武易的身体就像被卡车轧过一般，全身骨头都快碎了。
这一下，老人似乎也感到了事态的严重性。他连忙上前，查看。
“给我走……咳咳！”武易极力想站起来，奈何身体根部不听使唤，咳出两口鲜血后便晕倒在地上。
次日，武易在睡梦中惊醒，他轻抚额头，只觉脑袋里像是有一窝蚂蚁肆意的啃食着大脑，钻心的疼痛让他不由得轻哼“爸，爸！”可是喊过几声后，却无人答应。
他的母亲在他七岁那年就因病去世，后来一直与父亲相依为命。或许母亲的死刺激了他父亲。使得他父亲自那以后神志都有些不清晰，也因此丢了以前的工作，只能以捡破烂为生。所以本来五十多岁的人，却像个七八十岁的老头子一般。
武易本来一直都对父亲怨恨不已，他怨恨父亲太窝囊，没有救自己的母亲。所以一直以来都对父亲怒目而视，根本不会有好脸色。不过想到昨晚自己似乎说了一些狠话，心里又不大舒服。
自昨晚晕倒过后，武易就不知是什么时候被扶到自己卧室的，不过到现在肋部的骨头还隐隐作痛，半边侧脸更是肿的不像人样。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父亲是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力气。他
走下床打开房门，根本没有任何心理准备，便被眼前的景像彻底震惊。眼前哪里还是曾经记忆中的模样。所有的家具都化为灰烬，尽管他家并没有多少家具，顶多也就是一张沙发，两个桌子，还有一台柜式冰箱。墙上被火焰熏得漆黑，焦臭味充满整个屋子。
武易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这，爸，爸”短暂的失神后让他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他踏过地上焦粘在一起的不知道是什么的物质，冷寂的房屋里只能听到焦炭碎裂的声音。
“爸！”四寻无果后，武易突然像发疯似得跑出房屋。他家住在郊区，四周只有零星的几所人家，虽然都离得很远。可奇怪的是他家里失火，却没人去营救，任由火焰将他家化为灰烬。
正在慌乱之中的武易根本就没有想到这一点，也没有思考为什么家里会着火，更本没有想为什么着火以后，他却在自己屋里睡得好好的。因为只觉告诉他，父亲可能出事了。
跑了三四里，武易来到一座小山丘上。夕阳洒落在光秃秃的山丘上，尽显一片落寞。清冷的商丘顶上立着一块墓碑，那是他、母、亲的，每到十一月十八日夜里，他和父亲都会来到这里祭奠母亲。据他父亲说，这一天晚上他、母、亲会化成星光在天上看着他们父子，天上最亮的星星就是他、母、亲。对于这个善意的谎言，武易从未当真，但他还是回来这里看看母亲，不但是十一月十八日这一天。有时候受了委屈，被人欺负了，他都会来到这里跟母亲哭诉，就像母亲真的在听他讲话似的。
记得小时侯，他与同班的一个学生打架，虽然占了便宜，却被父亲狠狠地教训了一顿。事后便离家出走，可是年纪尚小的他又能去哪里呢。无奈之下只能来到这里。而且一呆都是两天。后来他在睡梦中被父亲带回了家。从此以后，他父亲就在也没有对他动过手，直到昨晚。
寒风吹过，冰冷的墓碑上那几个熟悉的字眼，再次触动了他的心。武易一步一步走到碑前，蹲下、身温柔的抚、摸着那两个大字，两行热泪顺颊而下。
“妈！”他轻声叫道，呜咽的声音再也发不出任何声响。忽然间，他感觉世界都要把他置于死地。
“这个人就是娘，这个人就是妈，这个人……”突然，熟悉的铃声响了起来。武易连忙掏出那部老版的诺基亚。
“你好！请问是武易先生吗？”电话那头传来机械但由不失甜美的女声。
“对，我是，请问有什么事吗？”
“嗯，是这样的，这里是由天保险公司，您有一份保险金可以领取，稍后会直接打入您的账户，请注意查收！”
“什么？我没有买过保险啊，喂！喂！”还没等他问完，那边就已经挂了。这一个电话弄得武易是莫名其妙，不过最近电信骗子挺多的，所以根本没放在心上。
大概过了一分钟后，手机又接到了一条短信，是银行发过来的，内容大概是收到一笔巨额存款，不过只能定期取一定的金额，可以取二十年。这下武易更是满心疑惑，他开始思索起来，今天的一切都太过奇怪，先是家里着火，随后父亲失踪，现在却无缘无故的多出来这莫大一笔保险金。有钱送上门本来是应该值得高兴的事，但他却无法高兴起来，感觉背后似乎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或许此刻他已经有些猜到所有事情的原因，但是却无论如何都不想去相信那个猜想。
武易在山丘上待了十多分钟后，就离开了，他还要去找父亲，尽管他心里还怨恨着。可惜他不知道，这辈子若果没有那个意外发生，他可能永远见不到父亲了。
“这个人就是娘……”
“喂”
“武易吗”
“是我，请问你是？”
“孩子，昨天没陪你去看你、妈，对不起，这些年亏欠你好多。现在你已经长大了，也有了工作，我不想拖累与你。说真的，这些年我、日日夜夜都想念你、妈。现在终于可以去见她了，告诉你个秘密，你、妈是世界上最美的女人！”电话里的声音既熟悉又陌生，刚刚还不明所以的武易恍然醒悟，原来这一切都是父亲做的，他买了保险，然后制造事故，最后获得保险金，为的就是不在今后的日子里拖累他。而这个电话，应该就是他父亲临死前录下的遗言。刹那间，武易像是被抽空了血液，整个人瘫倒在地，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变得不知所措。多年恨恶的人死了，他还得到了一大笔钱，他应该高兴啊，可是为什么却哭了。他想到小时候父亲为他撑伞，自己却淋成了落汤鸡，想到每次吃饭，父亲都只吃白米饭，即使是青菜也会留给他，想到父亲身上的衣服已经五年没换过了，但是他却穿的人模人样的，还有昨晚的那个蛋糕，或许是父亲拾荒一天才有可能赚到的。而他却对之不屑一顾。
武易撑着沉重的身体，不知是如何回到家的。可是……天意弄人，那座房屋已经被夷为平地。他上前去理论，人家根本不理，只说是上头有命令，这房屋是违章建筑，必须拆除。笑话，他都住这膜多年了，早不拆，晚不拆，偏偏这时候拆。这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此时，武易越来越感慨世是无常。
这夜，他一个人坐在废墟上静静地望着月空，点点星光缀满了整个银河。他感觉世界好像跟他开一个玩笑，一夜之间，从单亲彻底变成了孤儿，同时也变成了千万富翁。这就像有时人们经常会问，你愿意拿亲情来换一千万吗？相信答案会有很多。但是真的有这一天，当事人感到的绝不是快乐。因为冰冷的钱，根本无法温暖一颗灰暗的心。
渐渐地，武易合上了眼睛，在梦中，他见到了去世已久的母亲，还有那个让他又恨又爱的父亲，他们一家人虽然生活贫苦，但是却很开心。
殊不知，此刻远处一棵树上，一只枪管慢慢的伸出茂密的枝叶，那动作很慢，很慢，慢到连枪管上栖息的麻雀都不曾被惊醒。
武易依然沉睡着，根本没有察觉到危险的到来，他的嘴角还挂着幸福的微笑。很快一声枪响结束了他年轻的生命，也帮助他将梦继续做下去。
隐藏在树上的人，嘴角现出一抹邪笑，他趁着夜色迅速退走，没有发出半点声响。他没有去查看武易是否真的死亡，毕竟他可是国际数得上号的杀手，数十年来刺杀过三百五十七人，无一失手，全部都是穿心而死。更何况今天杀的人根本没一点挑战性，要不是雇主身份实在吓人，他都想当面奚落一番对方有钱没处花，竟然要花一亿来买一个平民百姓的命。
在那人走后不久，武易的胸前散发出淡淡的幽光，那里本是一块漆黑的婴儿拳头大石头。不知为何，那石头生来就长在他的身上。有时问起父亲，对方也是含糊其辞，只道是伴生灵石，是好东西。小时候他还曾天真的以为自己是孙悟空，后来被同龄的孩子教训了一顿后便打消了那个念头。刚才，那个杀手用穿甲弹射中了那块石头，巨大的冲击力顿时将武易震晕，黑石渐渐融化，从中间螺旋成一个手掌大的旋涡，，旋涡周围的光芒逐渐变得模糊，它似乎有着很大的吸引力，武易一点一点的被吸进去，最后旋涡自动合并，原地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