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之道》 第二章 如期而至 在线阅读
卫宇天资卓然，又有家族和宗门的支持。要在一年之内超过他，并不容易。
但是肖跃并不畏惧努力辛苦。事到如今，打败卫宇和年少情愫并无太大关系。修武一途，艰难险阻，超过此人只不过是他给自己定下的一个目标而已。
如果连目标都不敢确立，谈何在武道上走得遥远？
肖跃离开汶县外的林地后，回到家中帮父母打点了下客栈的生意，其余时间都在修炼调息。就这样过了数日，便到了预约之期。
他预约的，是雍州城中的修炼室。
圣天大陆的每个主要城池都设有这样的修炼室，以每半个时辰百两黄金的价格出租给修行者。它们可以模拟出各种逼真的环境，以及衍生出不同杀阵，让修士不断磨砺战斗技巧。
可价格，绝不是普通人负担得起的---
当然，像卫宇这等豪门阔少早已常年租赁符合自己需求的修炼室，而这些专属的修炼地点便不再向旁人开放。
肖跃几乎拿出了自己的全部积蓄，才预订到了这样一间修炼室。
汶县离雍州不算太远。半个时辰内，他已然进城。
鳞次栉比的建筑顺着宽阔大道漫延，一眼望不到尽头。整座城市设计得方正平直，大开大合，疏阔恢弘的线条极具气度之美，让人心生渺小之感。而在这座雄城正中，屹立着一座高耸入云的白塔，塔内供奉的不是别的，而是圣天教皇的神像。
统治一个世界，需要武力，也更加需要信仰。
圣天大陆，以圣天教命名。作为俗世和神国的双重象征，圣天教皇乃是这片大陆的最高统治者。教皇之下，设诏言、明谕、天罚三位掌教，在播撒着对光明的无限崇拜时，他们又坐拥数万名忠诚的神官和护教神卫，掌管着万丈红尘和其中的修行者。
公共修炼室离圣塔只有两条街。
一间间直径丈许的奇异圆形建筑星罗棋布，光滑外表上不时有符文闪耀。从中透出的激荡能量在空气中荡起密集波纹，使得此地仿佛笼罩在水帘中一般。
管事的看了看肖跃的预订凭据，又核查身份确认无误后，示意他可以进去。
很快，少年找到了那间空出来的修炼室。
就在这时，身后有道懒洋洋的声音响起。
“我家少爷一会儿来练功，识相得就把地方腾出来。否则惹了我家少爷不高兴，要你小子吃不了兜着走！”
肖跃推门的动作一顿，缓缓转身。
一名小厮打扮的长脸青年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满是雀斑的脸上透出毫不掩饰的倨傲。其实，说是小厮，但衣衫用料皆为上品，明显来自大户人家。
苍岳宗报名考试在即，修炼室自然十分紧俏。
也会出现有人动用关系加塞的情况。而此人分明就是要抢---
敢这么明目张胆，恐怕后台十分强硬。
听到这边有动静，不远处的管事抬头看了肖跃一眼，便耸耸肩，继续去研究手中的花名册。与此同时，其心中暗叹一声：谁叫你小子无甚背景，如今李家少爷临时兴起，要来修炼，别人我不敢惹，也只能把你的预定让出去。
不远处的管事熟视无睹，肖跃又哪里不明白背后的猫腻。他知道自己不可能把交出去的金银要回来，那便更不可能让出这间昂贵的修炼室。
少年，眯了眯眼睛。
面前之人没有动静，小厮更加不耐烦。他将拳头捏得嘎巴作响，嘲弄道：“你个乡下穷鬼，也敢挡少爷的路，一会儿少爷来了，打得你满地找牙…”
嘭！
其话音未落，却是忽然发出一声惨呼！
身体更是倒飞出去，如破布袋子般重重摔落在地！
“你想打谁？”
肖跃上前一步，面无表情地看着那张红肿流血的脸。小厮是个没有修为的普通人，受了武修一击，牙齿都被打落了几颗。
“扰乱秩序，在公共修炼室妨碍修士修行，本身就坏了规矩。你就是告到督查府去，也换不来什么好处。”
“至于你家少爷…难道不懂先来后到这么浅显的道理吗？要是真得不懂，我不介意教教他。”
肖跃冷笑一声，吓得小厮以为他还要动手。其慌忙爬了起来，跌跌撞撞地向后退去。此人跟随李家少爷多年，平日狐假虎威，飞扬跋扈，面对修士也敢颐指气使。而很多人碍于背后的修武家族和那名少爷的地位，十有八九也就忍气吞声，并不与其多做计较。
所以，他全然没料到今天竟踢到了铁板。
“你个贱民给老子等着。等少爷来了，老子不把这一拳加倍奉还，就算老子白活了。”
待跑出一段距离，确定肖跃听不见后，小厮摸了把脸上的鲜血，骂骂咧咧。而肖跃早就进了修炼室，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
公共修炼室里一片澄明。
澄明，是因为它的初始状态是一个数十丈大小的白色空间。白色的地板和白色的穹顶构成了一片令人头晕目眩的汪洋---而这片汪洋中蕴含着奇异的阵法，能够感应到修士的需求，幻化出不同的自然景象或是杀阵。
肖跃没有做出任何迎战的准备，而是深深吸了口气，同时躬身一拜。
片刻后，一个黑点在白色汪洋最深处出现。
瞬息间，那个黑点迅速扩大，变成了一缕黑雾极速飘来，而当它到了肖跃眼前时，又赫然凝聚成了人形！
这人身穿黑袍，头部笼罩在黑色的兜帽之中。他带着神秘的古铜色面具，只露出一双古井深潭般的眼睛。
肖跃，不曾动手。
少年的神情中也没有任何惊讶之色，他知道此人不是敌人---其今天来修炼室也不是为了战斗，而是要赴黑袍人之约。
他再次极恭谨地行了一礼。
“拜见前辈。”
“嗯。”
低沉沙哑的声音自青铜面具后传出，就好像是锈死的琴弦突然被拨动，带出一股极为生涩的味道。黑袍人的目光落在肖跃身上，深潭般得眼眸微微收缩。
“我之前注入你体内的那一缕气息，你已经完全吸收了？”
其的声音很难听，让人感觉很不舒服。但肖跃并不是第一次见他，也就渐渐适应了些。
他点了点头。
“可有什么不适？”
“初始觉得体内有撕裂之感，但并非不能忍受。”
“…”沉默片刻后，黑袍人缓缓说道：“既然你能吸收那缕气息，那么我就传你功法。与它相比，圣天大陆的修行法门不过是些不入流的垃圾而已。”
“但前提是，你能在这场传承中活下来。”
“你准备好了么？”
黑袍人的话语在耳畔回荡，肖跃先是一怔，随即目露狂喜！
他清楚地记得，第一次见到此人，正是在林玲儿离开不久之后。那时，黑袍人从那棵被用来练拳的铁树上飘然而落，讽刺说自己只会蛮干，一辈子也休想在修行之路上走出多远。
虽一眼看出此人无比强大，怕是某个隐世老怪，但终归少年心性，听着那样难听的话不由大怒出拳，但连眨眼的功夫都不到便被黑袍人制住，一指点在了眉心。
一道淡淡的气息顺着黑袍人的指尖没入了身体里。
他随后大笑离去，说如果愿意可于今日来雍州公共修炼室相见。
肖跃来了。
因为就是那一道若有若无的气息，让自己终于看到了突破的希望，在树干上留下了那个拳坑。
如今发现黑袍人竟是要再次传功，他怎能不欣喜？
然而传功却要以生命为代价，他又怎能不愕然不安？毕竟再厉害的功法，对个死人又有何用？
肖跃做事绝不优柔寡断，可事涉生死由不得他不思前想后一番。就在他嘴里发干，不知如何回复时，黑袍人却耐心耗尽，大怒道：“你们男的不是最讲大丈夫气概，你这个人怎么磨磨唧唧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