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岭南帝国》 第十章 农家少女 在线阅读
船徐徐驶进码头，慢慢地靠了岸，一个十六、七岁的农家少女弯腰打开舱门，里面的人一个接一个地走了出来。
这是一艘小型客船，原本只能容纳十多人的船舱却挤了二十余人，舱壁上油漆剥落，船体也很旧了，人踏在船板上，“嘎吱嘎吱”地轻响着。
最后一个客人走下船后，少女也跳上了岸，一个头戴簔笠的老船夫在船尾叫道：“阿珍，我去泊船，你去哪里呀？”
少女头也不回，道：“阿爸，我进城，随便看看。”
“天天进城，有什么好看的，唉，真是个野丫头。”
老船夫低声嘟囔着，少女并不理会，低着头随人群慢慢走远了。
这个农家少女叫曾小珍，是老船夫曾老头最小的女儿，与牛歌同村，枫木林下林村人。她从十四岁开始就随老父亲驾着这艘小客船每日在枫木林和聚城北港码头之间来回奔波，曾老头膝下无子，几个女儿都嫁了人，仅靠这点微薄的船资糊口，生活过得颇为艰难。
曾小珍一身粗布衣裙，常年的风吹日晒让她的皮肤有点黝黑，但她身体健康，体态婀娜，五官精致，仔细看去，还算得上是个百里挑一的小美人。
走在繁华的街道上，数不胜数的首饰、服饰令她眼花缭乱，也让她已深深爱上了这一条条五彩缤纷的繁华街道，但囊中羞涩及大街上那些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们又让她感到了深深的自卑，心想若有一天能成为真正的城里人，随心所欲地在这大街小巷里闲逛购物，那该有多惬意啊！
一阵锵锵的铜锣声响起，街边搭建着一个简易茶寮里，有人在里面唱木偶戏，曾小珍走得有点累了，就进去随便找了个位子坐下。
木偶戏又叫鬼儡戏或鬼仔戏，本来是用来驱除邪煞的，后来渐演变为一种专业性的娱乐戏剧，比说书更能吸引听众，戏里正在演绎《樊梨花三擒薛丁山》的故事，曾小珍原本打算只是坐一坐，却不知不觉地被剧情迷住了。
直到一个年轻的伙计捧着托盘站在身旁，她才突然惊醒，原来在这里喝茶听戏是要收钱的，伸手到怀里一摸，发现只有十余块铜板，不知这点钱拿不拿得出手，她的手停住了，不禁一阵脸红耳赤。
“哐”地一声轻响，一锭白银落在托盘上，伙计双目一亮，连声道谢。曾小珍抬头看去，只见一个英俊洒脱的少年公子站在身边，不由脸更红了。
少年公子低头看着她，微微一笑，柔声道：“像你这么美丽的女孩，不应该静静地坐在这里看戏。”
曾小珍羞涩一笑，垂下头，低声道：“可是我还想再看一段。”
“好，那我就陪你看一段，看看这个薛丁山到底是如何落入樊梨花手里的。”
曾小珍的头垂得更低了，少年公子在她身边坐了下来，她觉得一阵淡淡的男人气息袭来，顿时心如鹿撞。从此以后，她就认识了这个叫阿笑的城里公子。
第二天，两人如约而至，兴致勃勃地接着看《樊梨花三擒薛丁山》，戏里结局自然是薛丁山抱得美人归，名利兼收，而戏外，阿笑也温柔地牵住了小珍的手。
这一牵就紧紧攥在了一起，再见面时已是情深意浓，阿笑亲自驾着车载着小珍行驶在宽阔的百里长街上，她看着车窗外那匆匆而过的行人车马，一会儿恍惚若梦；一会儿又无比真切，觉得这才是自己所憧憬的人生。
阿笑出手阔绰，只要是小珍看中的首饰、衣裙、布料，他立刻买下，包了几个大包裹，令小珍满心欢喜，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但临别时她看着这几个大包裹却发了愁。
阿笑似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微笑道：“若是不方便带回家，我就先替你保管，明天进城再穿戴，好吗？”
小珍的双颊飞起两朵红霞，羞涩地点了点头，阿笑忍不住伸手在她脸蛋上轻轻捏了一下，柔声道：“那明天就早点来，我还是在这里等你。”
时光过得飞快，又是一天过去了，船在码头靠岸后，曾小珍下了船，步伐轻快地踏着光滑的石板街道，走向老地方，老远就看见阿笑站在马车旁冲自己挥手，脸上尽是温柔的笑意。
“快上车吧，我带你回去试衣，今天我要让你做全城最美的公主。”
“别胡言乱语，免得旁人听见，我哪有那么美呀！”
小珍跺脚娇嗔，内心却洋溢着无比的快乐，昂首走上马车，仿佛自己此时已是全城最美的公主。
马车驶进了一座雅致的小院，里面静悄悄的，静得让小珍几乎能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声。阿笑拉着小珍的小手径直上了楼，房里宽敞舒适，还有一张大床，昨天买来的那几大包衣物就摆放在床上。
阿笑放开了小珍的手，道：“我备了清水，你先去洗个澡吧。”
小珍犹豫了一下，却站着不动，阿笑看着她笑道：“放心吧，整个院子都没有别的人。”
“你不是人啊。”
小珍咬了咬下唇，仍是站着不动，第一次在男人面前宽衣解带，实在需要很大的勇气。
“我不是人，我是鬼，色鬼的鬼。”
阿笑笑嘻嘻地道，突然一把揽住她的腰，两人一下子就倒在了床上。
小珍“哎呀”了一声，挣扎着道：“这样不行，我还是先洗澡吧。”
“洗什么澡，我还是喜欢原汁原味的你，快来吧，我都等不及了！”
阿笑那薄而柔软的双唇直贴了过来，小珍霎时间觉得天旋地转！
不知过了多久，小珍浑身汗水淋漓，在梦幻中清醒过来，张开双眼，只见阿笑倚在床头，笑嘻嘻地看着她，她急忙又娇羞地闭起了眼睛。
听得一阵“窸窣”轻响，小珍感到一阵阵凉风朝身上吹来，又张开眼睛，只见阿笑手里拿着一叠纸，正向自己扇动，笑道：“别装了，快起来，我让你看点东西。”
小珍懒洋洋地翻过身，轻笑道：“什么东西呀，你那东西我不想看。”
阿笑把那叠纸放在床上，道：“我没跟你闹，我是让你看看这个。”小珍目光一瞥，心里微微一惊，急忙拿在手里翻看，这一看顿时吓了一大跳，从床上一弹而起，满腔的柔情一下子就抛到了九霄云外。
阿笑笑道：“别那么紧张，好好看一下，然后就签了它吧。”
这是一份房屋、田地、山林的出让契约书，一个月前小珍就见过它，枫木林上下村各家各户都有一份这样的契约书，但曾老头并没有在上面签名，整个枫木林也没有一家一户肯在上面签名。
但这份契约书怎么到了阿笑手里，小珍惊疑万分，颤声道：“你到底是谁？怎么会有这份契约？”
阿笑柔声劝慰道：“别管我是谁，也不用顾虑太多，你不是想做城里人吗，那就把它签了吧，签了它，你就能彻底地成为城里人了。”
小珍沉默了一会，才迟疑道：“真有上面说的那么好？可是我父亲说过了，这都是欺骗老百姓的，不能签。”
阿笑又柔声道：“我怎么会骗你呢，到那时江北百里之内的所有村庄一律搬迁至江南统一安置，建成新城区，你们将从此彻底摆脱面朝泥土背朝天的生活，变成优雅舒适的城里人，好好用脑子想一想吧，对你们来说，这可是福至千秋万代的好事。”
小珍听到似懂非懂，但想起了父亲那苍老的面容，又不敢贸然在上面签字。
阿笑继续道：“好，那我不跟你说这些大道理，你知道么，北港码头很快就要实现客货分开，另建一个客船专用的新码头，像你家那条破旧的小船，是不允许进入新码头的，但是，只要你签了名，我保证送你一条崭新的大客船，雇几个船员，那你父亲再也不用风里来雨里去地整日奔波，而你也能天天和我在一起了。”
小珍抬头看着阿笑，只见阿笑满脸诚恳，递过来一枝沾了墨汁的笔，看着他那双亮若星辰的眼眸，小珍无法再拒绝，伸出轻轻颤抖的手，接住了笔。
阿笑又温柔一笑，道：“这就对了，签了就去洗澡试衣吧，我说过的，今天我一定要让你成为全城最美的公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