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女》 第2章 在线阅读
听完我的诉说，周源沉默了。
过了一会他才咬牙切齿道：「一坏怀一窝，他们家真绝。林言酌偷了我的论文，还故意损坏我电脑，我甚至证明不了那篇论文是我的。」
我问出心中的疑惑：「论文再写就行了，没有必要搏命吧。」
他白了我一眼：「你不懂。我从大二就开始准备这个课题，两年多的心血，说没就没了。我想到很好的角度去研究论证，怕其他人知道后会捷足先登，我只告诉了最要好的几个人，没想到，最信任的人出卖了我，其他人也装聋作哑。我恐怕再也想不到这么好的角度了。」
「现在已经很多家500强公司向他抛出橄榄枝，这些机会本该属于我。」
「他家境好，这篇论文对他来说顶多算锦上添花，却是我改变命运的问路石，我是单亲家庭，我妈一个人养大我不容易，我让她失望了，该死！」
听完他的经历，我叹了一口气，劝慰道：「你也说了你妈幸苦把你带大，现在好不容易你毕业了，要是惹上官司，你妈怎么办？」
他羞愧地低下头：「可我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我们合作吧。」我坚定地看向他。
周源愣了一下，没有过多犹豫便同意了。
周源是IT高手。
这天，林赋让我去他家里拿一份文件，我知道机会来了，趁机偷出他书房里那台笔记本电脑。
周源提前在我家等着。
「他的硬盘很干净。」周源推了推滑落的眼镜，继续道：「当然只是表面的，难不倒我。」
他继续敲了很多我看不懂的代码，然后一个回车键，一排排代码显示出来。
「好家伙，藏得真深啊！」他嘴角扬起，原本略显书呆的他，瞬间自信满满，人果然在自己擅长的领域会熠熠生辉。
我看着那堆代码，满脸问号。
他解释道：「这是境外网站的网址，来自某个东南亚国家。」
「我调出了他的发帖记录，他简直是个海王，在网上各种约，打赏女主播，玩得不要太花。」
「这些可以当成证据曝光他吗？」我急切地问，第一次掌握林赋这么大的丑闻，我的心剧烈狂跳起来。
周源给我浇下一盆冷水：「不行，这个网站做得很隐秘，里面涉及到重要信息都做了二次加密，我破解不了。不过林赋是这个网站的会员，而且访问频率很高，他肯定很快就会再次登陆的。」
我焦急地问：「难道没有办法吗？」
他再次推了推眼镜：「有，我可以在他电脑上装个后门程序。这样下一次登陆，我这边就能实时看到他的聊天内容。不过会有点风险。」
「什么风险？」
「他的会员等级挺高的，有的网站会给高级会员提供使用后清除记录服务，他电脑这么干净，他又不擅长电脑操作，很可能有专门的人帮他清理电脑，普通人根本发现不了他登陆过那种网站。如果是这样，我的程序很有可能会被发现。」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需要你帮忙，在他浏览网站的时候中途打断他，用他电脑登陆你的q账号，我远程把后门程序删掉。」
「可以。」我现在是他的邻居，找个借口用他电脑应该问题不大。
「不过，你懂得还真多。」我揶揄道。
他脸一红：「不要乱想，我只是喜欢研究。」
得到我的同意，周源快速敲打着键盘，很快后门程序就安装好了。
眼看做饭的阿姨要过来了，我迅速把电脑放回原位。
此时，我庆幸自己找了周源合作，林赋现在已经进入上流社会，他的一举一动都十分小心，若是只靠我自己的力量，恐怕很难有这么大的突破。
既紧张又兴奋。
机会很快就来了。
周源通知我林赋已经登陆境外网站，让我随时听他通知，一旦他收集到有效信息，就该我上场了。
我看了看挂钟，10点30分，这个时间有点晚，好消息是林言酌陪她妈回老家，今晚林赋一个人在家。
到了11点15分，终于接到周源的通知。
我敲响了对面的门。
过了很久，林赋才来开门。
我抱歉的看向他：「林老师，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你休息，我有个紧急邮件要发，但是电脑死机打不开，麻烦借用一下你的电脑。」
我的视角刚好可看见他放在茶几上，打开的笔记本电脑，他没有拒绝的理由。
犹豫几秒钟，他点点头：「好的，进来吧，你先等一下我有个文件要保存。」
说着快速走到电脑前，操作了一翻。
等他将电脑递给我的时候，已经关闭了所有界面，看不出任何异样。
林赋在我身边坐下，很明显在等我快点发完邮件走人。
我登上q。
在林赋的注视下，不敢轻举妄动。
我假装怕冷，摸了摸自己的手臂：「林老师，麻烦你把空调温度调高一点好吗？我有点冷。」
他去拿沙发那头的空调遥控器，我争分夺秒，立刻跟周源建立远程控制。
由于网络延迟，过了几秒才连接上，林赋已经调好空调温度，向我走来，我紧张得手心微微冒汗。
就在他重新在我身边坐下时，电脑远程断开了，电脑桌面显示邮件已发送界面。
我呼出一口气，好险。
跟林赋道完谢，我一回到家就给周源拨去电话：「搞定了吗？」
「可以了，内容超出想象……我们还是见面商量吧。」他沉声道。
我看了看墙上挂钟，已经11点多，这么晚周源还要约我见面，可见事情的严重性。
我们约好在他宿舍附近的一家夜宵店包厢里见面。
我点了一些吃的，周源开吃，我在旁边用他的电脑看录频。
画面中，林赋打开境外网站地址，登陆账号。
他先是点开二级页面，浏览了一些限制级内容，然后切换到上传界面。
在这个界面停留了好一会，之后显示出正在上传的进度条。
他不仅是网站的浏览者，也是限制级作品的发布者！
趁着上传的间隙，他又点进了直播界面，此时画面在频繁拖动滚动条，似乎在挑选中意的主播。
选中一个目标后，点了进去，里面的女主播正在镜头前面跳辣舞，直播间的观众也在不停地刷着礼物。
林赋点击充值1万元，送出礼物，然后女主播摆出他要求的姿态。
看到这里，我已经开始隐隐作呕。
在直播间逗留了十几分钟，最小化的进度条显示视频上传成功。
林赋随即退出直播间，切换到上传作品列表，按照页码显示，他至少已经上传了三十几部作品。
随后，他点开自己最新上传的作品，欣赏起来。
画面中，昏暗的房间内，一个女孩被绳子反手绑起来，不情愿地挣扎着，然后走近一个戴着面罩的男人，看身形，像极了林赋，但因为看不清相貌，不能百分之百地肯定是他。
视频中的男人很快强了那个女孩。
看到这里，我的内心大受震撼。
内心的悲恸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当初我妈妈就是这样被迫害的……
后面所有的界面被全部关掉，看下面显示的时间，正是我借电脑的时间。
我拿起手机就要拨通110。
周源打断我：「你干嘛？我们现在什么切实的证据都没有，而且私自窃取他人电脑内的信息，本来就是违法行为。」
「那个女孩现在不知道在哪里，万一有生命危险怎么办？」我急切地说。
「你先冷静一下，这种视频很多都是有剧本的，不一定是真实的。这样吧，我们举报那个网站，同时匿名把那段视频发给警察，告诉他们那个账号是林赋的，警察会调查的。」他建议。
我犹豫了片刻，点点头。
「这件事交给我，我不会让警察查到是我们发的匿名举报。」
第二天，果然有警察来公司找林赋，说是协助案件调查。
他们走进林赋的办公室详谈，窗帘被拉得严严实实。
我在外面焦急地等待着，不知道那个女孩是否安好。
可惜，最后没有等到警察将林赋带走，而是他们之间的礼貌道别。
秘书小心翼翼地问他，需不需要叫律师来？
林赋轻松一笑，摇头：「不用，就是配合调查一桩案件，已经说清楚了。」
我失望至极，他太狡猾了。
晚上周源给我打电话，他听出我语气间的失落，安慰道：「虽然这次被他逃脱了，但是我们也不算全无收获，像他这样有瘾的人，不会就此罢休的。」
是的，这么多年，他没有停止作恶，只是手段更加隐秘，难以抓住他的把柄。
我打开手机相册，里面存了那个被绑着的女孩照片，我暗暗发誓，一定会找到她！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我在赋咏文化已经半年有余。
经过长时间的相处，林赋对我越发信任，我俨然已经成为他的左膀右臂。
这次公司股权变更，工作量大人手不够，我临时被安排协助梳理资料，这才有机会进入公司资料库。
在翻阅资料的过程中，一份名单引起了我的注意，那是当初赋咏文化为了提升公司影响力，资助的30个贫困孩子名单。
按照附件身份证复印件的信息看，最小的现在也已经成年。
其中有个小女孩，叫纪晓今安，眉眼间跟我手机里存了很久的那个女孩照片及其相像。
我偷偷用手机将这些资料偷偷拍下。
「小姜，下班跟我走吗？」林赋给我发来微信消息。
认识林赋以来，他表现得像个好老板，好邻居，我的生活和工作都得到他的照料。
每次下班只要我在公司，他都会主动捎我回家。
「今晚约了朋友，不回家。谢谢林总。」其实我根本没有什么要好的朋友，只是每天跟他相处会感觉心累，需要偶尔有自己的空间休息一下。
今晚买了电影票，打算一个人去看。
「哦？哪个朋友？」他又发来一条信息。
似乎越界了，这不是他一个老板或者邻居的身份可以过问的。
发个愉快的表情结束聊天，关掉微信聊天界面。
选的是最近比较热门的电影，悬疑片。
距离电影开始还有二十分钟，时间还来得及，我去柜台买了一桶爆米花。
营业员打了满满一桶爆米花，笑着递给我，看清她的长相，我脱口而出「纪今安？」
没想到一直想寻找的人，就这么出其不意地出现在我眼前。
她明显愣了一下，疑惑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我是林赋的助理。」我坦然相告。
她脸色一变，急着离开了。
看电影的过程我一直心不在焉，期间几次走出去查看，都不见纪今安的人影。
从那天开始，我每天都去电影院蹲守，直到三天后，才见她又来上班。
「你究竟找我干什么！」她生气的冲到我面前质问。
「想跟你求证一件事，你以前是不是接受过林赋的资助？」
她沉默了片刻，语气不善道：「是又怎么样？那都是多少年前的黄历了。」
我筹措了一会才开口问她：「我在他那里看见过一段视频，里面好像有你，你能告诉我怎么回事吗？」
纪今安听了我的话，大惊失色，愤愤地朝我喊：「你走！不要再来找我，不想看见你。」说完转身，回到工作岗位上。
如果视频里的女孩不是她，大可以直接否认，现在的态度，恰恰说明那就是她。
视频里的纪今安年纪看上去比现在小很多，她应该是受到了林赋的欺骗或者胁迫。
我走到她面前，将一张写有我电话号码的纸条放在吧台上：「受害者不止你一个，这是我的联系方式，想好了联系我，等你电话。」
说完我就离开了，不再打扰她，过分地激进，只会引起她的反感。
回到家，我疲惫地瘫软在沙发上，打开微信，只见林赋十点给我发了微信。
他问：「到家了吗？」
他的关心未免有点过度，没有回复他。
再看下一条，很久没有联系的周源给我发消息了。
他说「来姐，我交女朋友了，幸好你当初阻止了我，人间值得，希望你也能找到幸福。」
后面附了一张他和女朋友的合照。
我笑了，为他感到高兴。
但是，幸福？
目前看来是不可能的。
我跟他说了遇到视频中那个女孩的事，虽然她现在还很抗拒和我接触，但是我不会放弃。
他回复：「来姐，你要是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说，随叫随到。」
第二天上班，林赋一边开车，一边跟我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你这段时间好像很忙？」他问。
「确实，想早点成家，最近接触了一些朋友。」我淡淡地说。
他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一下，又笑起来：「年纪轻轻，就恨嫁了？」
「父母走的早，我比较向往家庭生活，一个人太孤单了。」
「觉得孤单可以来我家。」他脱口而出，然后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冒失，赶紧补了一句：「秋渝和我早就把你当成半个自家人了。」
「林总，那能一样吗？」我开玩笑说：「除非，你们收我当儿媳妇。」
听完我的话，他沉默了很久，再开口时，语气低沉，全然没有刚才的轻松氛围：「你喜欢言酌？」
看他严肃的样子，我笑出声：「开玩笑呢，我这样的孤女嫁入你们家，门不当户不对的，我可太有自知之明了。况且我比言酌大，他看不上我的。」
之后一路上他表情紧绷，没有再开口。
经过刚才的试探，我已经确定他对我有着莫名的情愫。
这个发现，使我隐隐兴奋。
既然抓不到他的把柄，那就以身为诱饵，制造出把柄！
那天以后，林言酌从家里搬了出去，据说是为了缩短通勤时间，在公司附近租了房。
有时候顾秋渝加班，阿姨烧完饭就被林赋打发走了，他家只剩我们两个人。
终于有一天，他忍不住，说了不符合他身份的话：「来来，我们认识很久了，你觉得我怎么样？」
说完一脸期待地看着我。
我忽视他突如其来的亲昵称呼，佯装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您是我最尊重的人之一，平时跟您参加讲座，觉得受益匪浅。而且您还关心我的生活，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对您的感恩……」
我一口一个「您」，将他高高地捧上长辈的位置。
他似乎不想听我说这些，打断我：「可是，我也是一个男人。见到你的第一眼，我的心跳漏了一拍。你的一颦一笑，不断在我脑海里回放。后来你来公司面试，知道我有多激动吗？却要强装镇定。」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当初觉得遗憾也是一种美好，只要能每天看见你，我就满足了。可是那天你说要找男朋友，我才知道，你终究有一天会脱离我的生活，我无法接受……」
滔滔不绝的表白，让人难以消受。
我为难地说：「您是我想都不敢想的人，况且您有家庭，我不能破坏。」
「表面和谐而已。」他惨淡苦笑。
我假装慌乱道：「这太突然了，我需要冷静冷静……先回去了。」
说完我拎起包落荒而“逃”。
回到家，我靠着墙，很想笑，就真的笑出声来，之后是一发不可收拾地无声狂笑。
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其实从一开始接近他，我就想要讨好他，让他暴露出狰狞的真面目，可是他太难上钩了。
我观察他，根据他的喜好穿温柔的长裙，戴珍珠发夹，让自己看上去知性温婉。
但是他对我的态度没有丝毫的变化。
时间一长，我想他应该是不喜欢我这样的。
他太谨慎了，大概是眼下得到的名誉、地位、财富不允许他荒唐，让他只敢在网络上寻找远方的刺激。
如果在人际圈内发展不伦关系，他多年经营的人设将会崩坏。
第二天上班的路上，我坐在林赋的副驾驶。
「考虑得怎么样？」他问。
「你打算怎么处理你现在的婚姻？」我反问他。
「只要你答应和我在一起，我会处理好。」他保证着。
「那行，等你恢复单身的时候，再来跟我谈这些，现在我们的关系就是员工以及邻居。」我深深地看他一眼，不信他会为我放弃经营多年的人设。
没想到居然点点头：「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好。
三天后，我没有等到林赋兑现诺言，却等来了顾秋渝。
她一向来对我很客气，而今天眼神里只剩冷漠，当惯了班主任的她有种咄咄逼人的气势，想必她班级里的学生应该很怕她。
「姜来，我们认识也有些时候了，我把你当朋友，你却挖我的墙角，昨天晚上林赋说要跟我离婚，呵，他居然为了你提离婚。」她冷笑一声，凑近我缓缓说道：「想都不要想。」
林赋这样的败类，他的恶行，作为妻子的顾秋渝难道会一无所知？
不知道她扮演着怎样的角色，为了激发出最真实的她，我说话也不再留情，努力扮演好一个第三者：「你们在一起只有枯燥乏味，他和我在一起才会感到快乐，你不如放手，反正你的心思全都在事业上，离婚后，你能更加无后顾之忧地投入事业。」
果然听了我的话，她更加愤怒：「你懂什么！我们夫妻间的事轮不到你来评头论足。」
她往后靠了靠，深呼吸平复了一下情绪：「林赋会为了你跟我提离婚，可见你在他心里有些分量。你还年轻，只是暂时被迷惑了，等你日后想清楚了，会后悔你今天的举动。」
「这样吧，对你们的事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你们低调一点，不要被外人发现。」
我震惊，这是一个正常的妻子该说的话吗？
我依旧不肯退步：「不可能。」
见我坚持，她语气软了软：「我马上要竞选副校长，在这个节骨眼上，我不想后院起火，你要是不愿意，那只好鱼死网破了。」
我不知道她所谓的鱼死网破是指什么，但是无论她做什么，我都不怕。
交谈不欢而散。
第二天下班后，公司的人都走完了，林赋加班，把我留下了。
他抱歉地拉起我的手：「对不起，我暂时说服不了她，你再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我生气地抽开手：「请您自重，我说过了，我不会当第三者。」
他深深看我一眼，无奈地坐回办公桌前，在电脑前操作起来，一边说：「我叫了你爱吃的烤鸡，待会一起吃。」
说真的，我一刻也不想跟他单独呆在一起，孤男寡女，我怕他……
于是偷偷发了个朋友圈，仅顾秋渝可见。
「愉快地加班！」后面的配图是林赋办公室的环境。
直到外卖到了也不见顾秋渝做出反应，她也许在忙，根本没有看见。
我捏了捏包，里面坚硬的小刀还在，稍稍安下心来。
正吃着饭，林赋的电话响了。
听说话内容，是顾秋渝打来的，我松了一口气。
「是，我违背了当初的承诺……现在我只想好好过余生……公司可以给你。」他在电话里跟顾秋渝争执。
我是越听越震惊，他真的愿意为我连公司都放弃？
我不认为自己有这么大的魅力，林赋好歹是个成功人士，什么样的异性没有接触过，会为我放弃苦心经营的公司？
挂断电话，他难过地看了我一眼，小心翼翼地说：「秋渝太固执了，她是个很看重家庭的人，说宁愿死也不会离婚。」
「但是她同意我们在一起，只要你愿意，我可以给你买一间公寓，每月给你家用，两头住。」
听听，这是在说什么！他要把我当外室养。
没有想到在一点上，他们夫妻也能达成共识。
「我拒绝。」我回答他。
他眼神微微眯起来，看上去邪恶又危险：「我已经做了这么大的退步，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嗅到了危险的气息，我将手机拿到桌子下他看不见的角度，偷偷给周源拨去电话。
「我只想像普通女生那样恋爱结婚，我先走了，明天我会递交辞职报告。」
……
茶几被打翻，发出刺耳的声音。
「啊……林总，你干什么，救命啊……」
等我醒来，映入眼帘的是白色的天花板，消毒水的味道浓郁，还有悬挂在上方的盐水袋。
「你醒了？」一位穿着警服的女警察坐在我身边，见我醒了连忙走上前，同时按响了呼叫铃。
医生赶来给我做了详细的身体检查。
结束后，女警察询问医生现在是否可以给我做笔录。
医生表示可以，但是要控制好时间。
得到医生的允许，又进来一个男警察，他们对我在林赋办公室发生的一切进行详细的询问。
我陷入痛苦的回忆……
问询结束，警察便离开了。
没有不透风的墙，舆论很快席卷而来。
很多关于他的词条冲上热搜，他虽然有名誉，却没有足够的经济实力去公关这么大的平台，因此热度久久不下。
我暗暗希望能有更多的人看见这则新闻。
周源来医院看我，他的表情难过，责怪我：「你为什么要把自己搭进去！」
我朝他无所谓地笑笑：「还得多谢你那天及时报警，没有造成太严重的后果。」
「你知道有多危险吗？警察来得再晚一些，你……」说着，他竟然哭了起来。
我安慰地拍拍他的手臂，动作太大牵扯到伤口，我忍，嘱咐他：「你帮我打听一下林赋现在怎么样了？」
他没好气地说：「早就在打听了，他受重伤，还在重症监护室，他老婆这几天在为他四处奔走。」
「只是这样？」这还不够。
「目前就是这样，你也看到了，你虽然是受害者，但是网上的舆论两极分化，你也被骂得厉害。」他小心翼翼地看我的表情。
「我经历过更加残酷的事，这对我来说不值一提。」
……
周源临走前给我留下一袋吃的。
接下来几天，我一直在关注网络上的动向。
我特别留意一些为我说话的ip，并且给她们发去私信，也慢慢得到她们的回应。
林赋醒了，却永远失去那方面的功能了，他给出一份跟我截然相反的口供。
原本事件热度已经有所降低，现在再一次被推上热搜。
事情的真相究竟是怎样，我和林赋终究有一个人在说谎。
很多博主甚至做了案件分析视频。
……
然而，事件最终以我被捕真相大白。
那天，那声茶几被打碎的声音，是我用烟灰缸击打林赋头部，他摔倒在茶几上导致玻璃碎裂造成的。
我狠狠踩下，废了他作恶的“工具”。
然后用从林赋家偷偷带出来的水果刀弄伤自己，把房间伪装成打斗过的样子，再扯乱自己的衣服，最后用头狠狠撞击书柜。
我被拘留了，外面发生了什么，再也无从得知。
后悔吗？
不。
敌人太周密，他不会为了我放弃现在的一切，眼看我不愿服从他，他便不再纠缠。
然而机会只有一次，一旦错过就不会再有，可惜没能逃过警察的眼睛。
我赌上未来，哪怕只能伤敌皮毛。
输了，又如何？
至少，曾经战斗过！
我因故意伤人判了七年。
服刑期间，消息闭塞，我的内心竟十分平静。
不管怎么样，弄坏了林赋作恶的工具，他今后的日子必定不会好过。
也不会再有女生遭他祸害。
里面的生活很规律，每天都过着重复的生活，不知道过了多久，周源来探视，他带来了两个消息。
一是，林言酌偷论文的事曝光了，墙倒众人推，当初不想得罪他的同学，现在纷纷站出来指认。
二是，林赋死了。
死于车祸。
这个消息在我原本归于平静的心里再次掀起惊涛骇浪。
说不上有多开心，死亡，与他而言还是太过宽容。
之后的一段时间，我总是不自觉地陷入迷惘，他就这样轻而易举地“意外”死了。
那我之前的蓄意接近又是为了什么？
直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来探视，化解了我的迷惘。
纪今安。
「你真不简单，居然能做得到这一步。」她看我的眼神再也没有之前的不耐烦，反而带着钦佩。
「你虽然失败了，但是蚂蚁撬动了地球！那些被林赋伤害过的女性都站出来了，包括我，足有三十几人。他祸害我的时候我还没有成年，警察也找过我，他可能预感到自己的恶行即将大白天下，真相的曝光会让他一败涂地。从天堂跌落地狱，他无法承受，于是带着绝望冲向马路。」
「他的死，不是意外，是自杀。」
带着绝望地离开吗？
那他在人间的最后一刻应该深切感受到痛苦了吧，被人夺去最重要的东西，绝望到无法面对，只能用死亡去逃避。
笼罩在我心头的乌云渐渐散去。
「谢谢你。」我和她同时说出口，然后相视而笑。
她还告诉我，顾秋渝被捕了，她帮助林赋得到受害者的信任，跟他一唱一和，是林赋作恶的最佳掩护。
顾秋渝之所以成为林赋的帮凶是因为林赋没有生育能力，而她却因为被领导潜规则，怀孕了，因此心怀愧疚，心甘情愿成为帮凶。
生下林言酌，正好掩饰了林赋的缺陷。
两个都是道貌岸然的人，一拍即合，维持着表面光鲜，实则陷入泥潭的糟糕生活。
终究是恶有恶报。
五年后，我因表现良好提前出狱。
本以为不会有人来接我，没有想到刚踏出监狱的大门就看见周源、纪今安，还有几个没见过的女人在外面等我。
她们迎上来，簇拥着我。
我不再孤单。
深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是自由的气息。
我的心灵和肉体都自由了。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