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期未至》 第2章 2 在线阅读
消毒水的味道,熟悉又刺鼻。
费力地掀开沉重的眼皮,刺眼的白光让我眯起了眼睛。
身体的感觉是从未有过的轻盈——我,终于健康了。
“醒了!医生,病人醒了!” 耳边传来护士惊喜的呼喊声。
医生们围在床边,脸上写满了震惊和不可思议,嘴里念叨着:
“奇迹!这简直是医学奇迹!所有指标完全正常了。沈小姐,恭喜你!”
脑海里一片寂静。
那个吵吵闹闹的系统消失得无影无踪,一切仿佛只是我的一场梦。
只有健康的身体和卡上的巨款,温暖我心。
利落地办理了出院手续。
我用卡里的钱,在一条老街上,盘下了一间店面。
店名很简单——“欣生”。
一半卖花,一半画画。
重拾画笔的感觉,陌生又熟悉。
铅笔在纸上划过,勾勒出花朵的轮廓。
画风不再是古代闺阁的细腻,多了几分随性和生命力。
日子就这样平淡地过着。
每天清晨,我开着车去花市挑选最新鲜的花材,回到店里修剪、整理、搭配。
午后,客人稀少时,我便支起画架。
画阳光在地板上投下的光斑,画窗外飞过的小鸟,画店里形态各异的花草……
直到那天下午。
我对着窗台上那盆新到的兰花支起画架,手中的笔下意识勾勒出的,却不是兰花。
而是陆恒批阅文书时的轮廓……
“晦气!”低骂一声,我皱着眉将那张纸从画板上扯下,揉成一团,随意地扔进废纸篓里。
窗外忽然起了风,心中泛起微小的涟漪。
8
千里之外的北境,风呼呼地刮着。
驿站的房间内,炭盆烧得很旺。
陆恒坐在桌边,手中拿着书卷,心思却早飞回了京城。
飞回了……那个人身边。
他烦躁地合上书卷。
桌角放着一个锦盒,里面是他回程前特意去寻的物件——一枚触手生温的羊脂玉佩。
这是送给她的。
知微……他无声咀嚼着这个名字。
回程路上,柳如月依偎着他,絮絮叨叨说着未来的安排,声音娇柔一如往日。
陆恒却有些心不在焉,目光掠过窗外枯黄景色。
脑海中,却是另一番景象。
是沈知微对着院中那株他送的兰花,专注描摹的侧脸,阳光在她的睫毛上跳跃;
是沈知微某次失手打翻他墨砚后,强装镇定却掩不住眼底的一丝狡黠;
是沈知微生辰那日,站在花厅里,明明笑着,眼底却一片沉寂……
陆恒忽然记起,她似乎提过几次,想去京郊的玉泉山看看。
他当时怎么回的?
哦,公务缠身,来日方长。
来日方长……陆恒胸口猛地一窒,一股莫名的恐慌攫住了他。
或许,不必走到和离那一步?
阿月的身子……用了他这次寻来的药材后,或许并非药石罔效。
给她一个仪式冲喜便罢,名分上,沈知微依旧是侯府主母。
知微性子是倔了些,可心软,好好哄一哄,总能回心转意的。
陆恒握紧了手中的锦盒,锋利的棱角硌着掌心,这一点点的疼痛似乎让他更安心些。
对,回去就找知微。
把这块玉送她,再告诉她,等阿月的事一了,就带她去玉泉山,去江南……去所有她想去的地方。
陆恒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并未看见柳如月投来的目光。
那目光胶着在他紧握锦盒的手上,又缓缓移向他失神的脸。
一丝阴冷的嫉妒,毒蛇般爬上她姣好的面容,又被迅速垂下的眼睫掩去。
9
京城,侯府。
压抑的啜泣声从柳如月的厢房传出,在寂静的侯府显得格外刺耳。
陆恒揉着发胀的额角,强压下心头的焦躁,耐着性子坐在床边。
“恒哥哥……”柳如月泪眼婆娑,死死攥着他的衣袖。
“我害怕,从北境回来后,我就心口闷得慌,喘不过气。我是不是……是不是大限将至了?”
她身子微微发抖,靠在陆恒怀里,仿佛下一刻就要香消玉殒。
陆恒看着她苍白的小脸,心头涌起一阵复杂的疲惫。
他刚从北境归来,满身尘土,心却早已飞向了西院——沈知微搬过去的地方。
他想立刻见到知微,把那枚玉佩放到她手心,亲口告诉她自己思索多日的打算。
可柳如月这副模样,他如何走得开?
“别胡思乱想,”陆恒放软了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敷衍,
“大夫说了,静养便好。我去让人再煎一剂安神的药来。”
他试图抽出手臂,柳如月却抓得更紧:
“恒哥哥,求你别走!你一走,这屋子就冷得像冰窖,我怕……我怕有东西……”
话音未落,她猛地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
“啊——!!蛇!有蛇!!”
她整个人如同受惊的兔子般跳起来,死死抱住陆恒,手指颤抖地指向床榻内侧。
陆恒心头一凛,顺着柳如月指的方向看去。
几条细长的黑影竟在床幔的褶皱间快速游窜!
其中一条正昂起三角脑袋,嘶嘶吐着信子,幽冷的竖瞳在暗处闪着瘆人的光!
是毒蛇!
陆恒反应极快,一把将柳如月护在身后,厉声喝道:“来人!”
侍卫闻声冲入,一阵混乱的扑打后,几条毒蛇被就地格杀。
侍卫长脸色凝重地检查着蛇尸,又环顾四周,最终在窗户缝隙处,发现了一处撬动的痕迹。
“侯爷,”
“这蛇……像是被人故意放入的,窗栓有被拨弄的痕迹。”
陆恒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霍然转头,目光锐利如刀,直刺还在瑟瑟发抖的柳如月。
“阿月,”他的声音冷得像结了冰,
“你方才说,这屋子冷得像冰窖?怕有‘东西’?”
柳如月被他看得浑身一颤,泪珠儿滚滚而落,更是哭得梨花带雨:
“恒哥哥,我、我不知道……我只是害怕。”
“白日里,我见夫人身边的丫头,在这附近鬼鬼祟祟地张望过……”
她声音越说越低,充满了恐惧。
沈知微!
她竟敢……竟敢用如此阴毒的手段对付一个‘将死之人’。
滔天的怒意瞬间淹没了那点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想去找她和解的念头。
陆恒只觉得一股怒火直冲顶门,烧得他理智全无。
“好!好得很!”
他咬牙切齿,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磨出来的,
“她沈知微,当真是好大的胆子!真以为本侯离了她不行?!”
说罢,便猛地拂袖转身,对着侍卫下令道:“给我守好这里!一只苍蝇也不许放进来惊扰了月儿!至于西院……”
他顿了顿,声音透着森寒,“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进出!让她好好反省!”
说罢,他一把将柳如月搂进怀里,温柔地安慰着。
怀里的人,身子轻颤,嘴角却勾起了一抹得逞的弧度。
10
夜已深,万籁俱寂。
柳如月大约是惊吓过度,服了安神汤药后,终于沉沉睡去。
陆恒独自坐在书案后,案头堆着待处理文书,他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满脑子都是沈知微那日转身离开时绽放着笑容的脸。
心中的躁意像被无数只蚂蚁啃噬着。
他端起早已凉透的浓茶灌了一口,苦涩的滋味在舌尖蔓延,却压不下心头的火气和那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深究的茫然。
桌上放着一个精致的玉盒,里面是他费尽心思为柳如月寻来的一味奇药。
——据传生于极北苦寒之地的“雪灵芝”,有吊命续魂之效。
这是他去北境的另一个重要目的。
他疲惫地捏了捏眉心,终究还是放心不下柳如月的病情。
唤来心腹:“去,把王太医悄悄请来,莫要惊动任何人。”
王太医来得很快,年迈的脸上带着深夜被扰的倦意,却不敢有丝毫怠慢。
陆恒将玉盒推到王太医面前:“阿月她自北境归来后,心疾似有加重,本侯忧心如焚。王太医,您看此物,于她的病症,是否合用?”
王太医接过玉盒后,仔细地为柳如月诊了脉,又查看了她的气色、舌苔,眉头却越皱越紧。
“如何?”陆恒沉声问着。
王太医收回手,对着陆恒深深一揖,满脸的困惑:“侯爷,这柳姑娘的脉象……”
见太医吞吞吐吐,陆恒顿时心头一惊,“说!”
“柳姑娘的脉象,”王太医硬着头皮道,
“沉稳有力,尺脉尤显……气血虽因旅途劳顿略有不调,但根基稳固,绝无沉疴痼疾、命不久矣之相啊。”
“倒像是……像是寻常的思虑过甚,脾胃稍弱罢了。”
轰隆——!
陆恒只觉得脑子里有什么东西瞬间炸开。
眼前一阵发黑,几乎站立不稳。
沉稳有力?无沉疴痼疾?命不久矣是假的?!
那些泪水,那些苍白,那些随时要断气的柔弱姿态……全都是假的!
一股比方才发现毒蛇时更甚百倍的寒意,瞬间冻结了他的四肢百骸!
陆恒猛地想起柳如月方才那句意有所指的“夫人身边的丫头鬼鬼祟祟”……
一个可怕的念头,狠狠撞进他的脑海!
那蛇,那所谓的‘沈知微的报复’,会不会也是……
“出去——”陆恒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带着一种濒临失控的颤抖。
王太医如蒙大赦,慌忙退下。
陆恒僵硬地转过头,赤红的目光死死盯着床上那个沉睡的身影。
欺骗!一场彻头彻尾的、将他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欺骗!
为了这个女人,他做了什么?
他逼着知微和自己和离,三次!
将那个在他府里默默待了三年、眉眼像她却又截然不同的妻子,推得越来越远!
最后一次,他甚至用了‘命不久矣’这样卑劣的理由,只为了满足这个骗子的心愿!
沈知微……沈知微现在怎么样了?她是不是,早就被他伤透了心?
一股灭顶的恐慌和前所未有的悔恨,瞬间将他吞噬。
什么玉佩,什么玉泉山,什么解释……会不会都晚了?
他亲手把她推开了,推得那么远……
“知微……”一声破碎的呢喃溢出喉间。
陆恒猛地从椅子上弹起,再顾不得什么仪态风度,疯了一般冲向门外!
沉重的门被他撞得哐当作响!
他跌跌撞撞地冲向西院的方向,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叫嚣:
找到她!立刻找到她!向她认错!求她原谅!把一切都告诉她!
哪怕她打他骂他,用最恶毒的话诅咒他,他也认了!只要她还愿意看他一眼!
什么柳如月,什么白月光,以后他只要沈知微。
11
西院那扇熟悉的月洞门就在眼前,静悄悄的,连一丝灯火也无。
守门的两个婆子被陆恒这副状若疯魔的样子吓得魂飞魄散,慌忙跪地行礼。
“夫人呢?!”
陆恒声音嘶哑,带着破音。
“回、回侯爷,”一个婆子抖着声音回答,
“夫人她自那日搬进来后,就吩咐无事不得打扰,奴婢们一直没敢进去……”
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瞬间冲上陆恒脑海。
他推开挡路的婆子,一脚踹开了紧闭的院门。
“知微!沈知微!!”
他嘶吼着她的名字,声音在空寂的院落里回荡,带着无助的绝望。
没有回应。
只有穿堂而过的夜风,发出呜呜的悲鸣。
主屋的门虚掩着。
陆恒的心跳得快要炸开,他冲过去,颤抖着手,轻轻推开了房门。
一股沉闷的、带着尘埃和淡淡花草的气息扑面而来。
屋内没有点灯。
月光透过窗户,洒进一点微光,勉强勾勒出屋内的轮廓。
借着这微弱的光线,陆恒看到了。
他看到靠窗的简陋床榻上,静静地躺着一个人影。
是沈知微。
她安静地躺在那里。
穿着最喜欢的月白色寝衣,双手交叠放在身前,面容平静,甚至……嘴角还带着笑意。
像是睡着了。
月光偏移,照亮了她枕边的一个小物件。
那是一支白玉簪。
样式简单,只在月光下流转着微弱的光泽。
正是他当年,路过某个不起眼的小摊,觉得还算素净,随手买下丢给她的那支。
陆恒像是被一道无形的惊雷劈中。
他僵立在床边,赤红的双目死死地瞪着床榻上那毫无声息的身影。
“不……不可能……” 他喉头滚动,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知微——!!!”
一声凄厉的嘶吼,撕破了侯府死寂的夜空。
陆恒的身躯晃了晃,终是直直地跪倒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
膝盖撞击地面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他却浑然不觉。
只是颤抖的手想要去碰触那张毫无温度的脸,却在即将触到时,惊恐地缩了回来。
他死死抓住床沿,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怎么会……怎么可能?!
她只是搬出了正院!他只是……只是想冷她几日!他明明……明明马上就要来找她了!他带了玉佩,他想告诉她那些打算……他甚至想过,只要她愿意,他可以把这该死的和离书撕了!当它从未存在过!
为什么?!为什么不等他?!为什么连一个解释、一个赎罪的机会都不给他?!
眼前阵阵发黑,喉咙里涌上一股浓烈的腥甜。
陆恒忽地喷出一大口鲜血,轰然倒在床边。
意识消失前,他目光涣散,只是固执地望向床上那抹再无声息的月白。
月光无声地移动,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扭曲地投射在地上,像一个绝望的囚徒。
小院死寂。
只有那支被主人遗落的白玉簪,在月光下,流转着光华。
12
和周予安的相遇是在一个雨天。
盛夏的暴雨,来得毫无征兆,又急又猛。
“糟了!”
我猛地想起,店门外晾着下午画的几幅水彩,还有几盆刚送来的小盆栽!
丢下画笔,我手忙脚乱地冲了出去。
手里的伞坚持了不过片刻就被吹翻,努力挪动着画板,雨水糊了我满脸。
就在这时,头顶的雨骤然一停。
我愕然抬头。
“需要帮忙吗?”温和清朗的男声响起。
胡乱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我勉强睁开眼。
周予安就撑着伞站在我旁边。
他穿着简单的浅灰色衬衫,戴着细框眼镜,斯文儒雅。
还没等我回答,他已经利落地伸出手,拿起了那几块已经浸湿大半画板。
随后,又毫不犹豫地冲进雨幕,小心翼翼地将那几株盆栽搬进店里干燥的地方。
等搬完最后一盆,他半边身子已经完全湿透。
“谢、谢谢!”我连忙道谢,翻出一条毛巾递了过去。
周予安接过毛巾,笑了一下,目光却忽然定住,像是发现了什么稀世珍宝。
向前急走两步,他语气满是惊喜和急切:“老板,这盆‘山荷叶’卖吗?”
看着那盆放在角落的花,我脱口而出:“你喜欢?那送你了。”
他愣了一下,眼睛微微睁大,竟有些可爱。
“就当是谢礼,”我指了指他湿透的衣服,
“谢谢你刚才救了我的画和花。”
短暂的错愕后,他绽开一个笑容,像雨后初晴的阳光:“那怎么好意思?这样吧……”
说着,从包里掏出一张名片,双手递了过来。
“我叫周予安,在旁边的植物研究所工作。以后有任何植物养护方面的问题,随时可以找我。”
见我接过,他笑容坦荡。
“以后我们就是花友了,算我欠你一个大人情。”
13
暴雨后的第三天,周予安便出现在店里。
将一个小纸袋放在柜台上,他笑容温和,“这种原生郁金香球根,耐寒性很好,种在朝南的窗台,春天会给你惊喜。”
而后又拿出一个文件袋:“这是本地的植物图鉴,里面有些草植的野外鉴别和养护要点,可能对你有用。”
周予安确实很专业。
店里植物的习性、花期、养护要点,他几乎都如数家珍。
渐渐地,我们的话题不再局限于花草和养护。
周予安会跟我聊起野外考察的趣事,聊起古籍里记载的那些奇花异草。
而我那些在侯府道听途说来的、关于某些古代花卉的只言片语,竟也能搭上他的话头。
他眼中偶尔会闪过一丝惊讶,但从不追问,只是饶有兴致地顺着话题聊下去。
有时他也会站在我的画架旁,看我画到一半的花卉。
“很有生命力。”他看着纸上勾勒的兰草,目光满是欣赏。
不知从何时起,店里就多了一抹身影。
周予安的出现从不刻意,像一阵自然而然的风,清凉、和煦。
他从不打听我的过去,从不越过那条无形的界限。
他尊重我画室的安静,欣赏我对花草的用心。
那个曾频繁在我画纸上的侧影,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少。
心湖里被搅起的波澜,也渐渐归于平静。
14
定远侯陆恒死了。
死在了南疆的密林中。
听闻是为了求那边的巫医复活他的妻。
可惜他不过是个文弱之躯,还没找到巫医,就因病死在了林子里。
怕是尸骨无存。
侯府中的下人也四散而去。
如今那府中早已空无一人,只有后院的地牢里,吊着一个血肉模糊的人影。
夜里时常传出不似人声的哭号。
“陆恒……你背信弃义……你才该死……”
15
“怎么样?宿主,这后续够不够精彩?”
系统似乎很满意它带来的八卦,声音中带着邀功似的得意。
我修剪着手上的花枝,声音中不带一丝情绪,“他的死活,他的下场,我从不关心。”
系统的声音忽然变得有些飘忽不定:
“宿主,我要退休了。”
“宿主……沈知微,祝你余生顺遂,自由肆意。”
“永别了。”
“滋————!”
一声尖锐的噪音后,脑海深处彻底归于一片死寂。
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抬头看向窗外。
今天,是个好天气。
——
第二天,阳光明媚。
周予安送的那株小苗,已经舒展开了几片新叶,在晨光中显得格外精神。
我拿起花剪,细致地修剪掉发黄的旧叶。
店门被推开,风铃发出清脆悦耳的叮咚声。
周予安走了进来,笑容如同窗外的阳光,灿烂、明亮:
“早,知微。”
他的目光自然地落在我正在修剪的山荷叶上,“哟,长新叶了?状态不错。”
我抬起头,迎上他清澈温暖的目光,脸上绽开一个自然而轻松的笑容:“早,予安。”
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我们身上,暖洋洋的。
我的指尖拂过山荷叶的叶面,感受着那蓬勃的生命力。
我的新生,不需要火葬场来衬托。
我的未来,只属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