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面色两难的母亲,算起来我妈也已经五十多岁了,前世我五十岁时也长觉力不从心。
比起年轻时意气方遒杀伐决断,连番的儿女之争让花白头发的母亲心力交瘁疲于应付。
这一刻我突然心里一软,我不怪她的“善变”。
她不像我重生一次,她没有上帝之眼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
想起前世,我在电视上看到母亲去世的消息想要去拜祭,去被杨知夏拦在告别厅外,
“弟弟?我弟杨学锋是文工团团长!在里面给我妈守灵!”
“哪又冒出你这个农村弟弟来!”
“里面都是有头有脸的,你个‘强奸犯’是想这么进去!让大家对我妈指指点点?!抹黑我妈的轮回路?!”
那天下着暴雨,我被推倒在雨水中,狼狈躲在角落里,满脸雨泪混杂。
而灵堂中的杨家“姐弟”脸上却没有半分悲伤。
“妈,你别为难…”
我对着我妈含泪露出一个笑,
“如果学锋弟弟真觉得是我想要逼死了他。”
“没关系,我用这条命给弟弟道歉!”
说罢我抄起桌上的水果刀,猛然刺向心脏。
刀身全部没入,鲜血奔涌!
妈,为了我们的后半生。
只有请您,挺过这次惊吓。
我果然看到我妈慌了,她一把抱住我崩溃的喊着医生。
杨知夏也慌了,甚至左脚绊右脚的冲出去帮我喊救命。
而病床上杨学锋眼中瞬间惊讶后,嘴角发颤咬紧牙关忍住想上扬的冲动。
他在为自己庆祝,庆祝我掉入他陷阱的无能,庆祝我的冲动,庆祝他的前路再也没有绊脚石。
可就在我被抱出病房门的瞬间,我们四目相对的片刻。
他却突然皱紧了眉头,因为他看到我在笑。
笑着对他口语“谢谢”两字。
杨学锋谢谢你沉不住气先动手,谢谢你帮我示范了怎么迅速抓住母亲的软肋。
哪怕上一刻我在母亲心中的地位还没有杨学锋重要,但这一刀下去,只要我活下来,我的位置就稳了。
毕竟谁能接受自己刚刚相认的儿子,因“自证清白”,在自己眼前被逼的亲手捅了心口。
杨学锋亲眼看到,我被杨家两个女人合力小心抬上担架,
顾不得自己的“腿伤”,一路追到抢救室,双手合十满心祈祷着我的死讯。
直到手术室的灯暗掉。
他第一个冲上去,满怀期望的等着我身盖白单推出来时,
却听到医生说,
“万幸,病人的心脏竟在右侧!”
“这可是万分之二的概率啊!”
说来心酸,前世直到被丢到养老院我才做了人生第一次全面体检。
惊讶的得知了自己的心脏位置与一般人不同。
没想到这辈子竟帮了我个大忙。
再次“失而复得”唯物主义一辈子的妈,用沾满血的手激动感恩老天。
而一直习惯被人保护、胜券在握的杨学锋,却在冲击中失了方寸,没忍住情绪脱口道,
“他早就知道!”
“他故意的!”
“这是他的苦肉计!”
躺在担架脸色苍白的我,见证到我妈用沾血的手一耳光打在杨学锋脸上时,知道自己赌赢了。
“二强一个受穷多年,连体检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
“去哪早知道?!”
“刀千真万确扎进去!难道非要逼着他真的死了!你才肯相信?!”
“我怎么教育出你这种冷血的东西!”
就连习惯性挡在杨学锋身前的杨知夏,这次在他摇着胳膊喊姐姐时,也皱了眉。
“学锋,刚刚你的确说话有些过了…”
看着愣在原地的杨学锋,风水轮了两世。
终于开始偏向我这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