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弟还债》 第2章 在线阅读
“妈，周涛……你们就看着我被欺负吗！”我咬着牙吼道。
可周涛那个王八蛋却说：“姐你就认了吧！王家答应了，给我们60万的彩礼。这两天催债催得紧，你就当为了我，牺牲一下吧。”
“涛涛，按住你姐的手！”
“闺女，忍忍就过去了，你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这就是我妈，我亲妈！
周涛仿佛被我妈喊醒了一样，他一手捂住我的嘴，一手帮王富达钳制住了我。
“姐，你别出声，不然受苦的是你自己。”
就在这时，门“碰”的一声被人从外面踹开。
王富达此时正四仰八叉地倒在地上喊疼。
出手救我的人，正是孟远。
他竟然没有走！
我捂着凌乱的衣服躲到孟远身后，他安抚了我一会儿，然后走到周涛身旁，眯着眼睛透出几分危险的笑意：“原来是小涛啊，别来无恙啊？”
周涛见到孟远就跟见鬼似的，拔腿就跑了，甚至还不小心踩了王富达那傻子一脚。
“你没事吧？”
我机械地摇了摇头，眼中的泪水又流了出来。
孟远怜惜地摸了摸我的脸，看着我身上的瘀伤，说：“都红了。”
我望着他满是心疼的眼睛，突然想起那晚我们缠绵时他对我说的话。
7
那夜他搂着我，用犬齿在我的大动脉上来回摩挲。
然后，我耳边就响起了他低沉的声音。
【我一直在等你。】
【再敢不告而别，我就咬死你。】
“你……”
两名医院保安突然冲进来打断我的话，他整理了一下衣服，跟他们交代了几句，王富达那傻子一边哭着让我嫁给他，一边被保安给压走了。
“阿姨”孟远走到我妈面前。
而我妈，露出了活见鬼一样的表情。
她很快缓过神来，刚想破口大骂，却被孟远捷口先登。
“您托关系占用医疗资源的事院方已经知道了，一会会有护士来帮你办出院手续。”
我有些吃惊，没想到他居然在短时间内，摸清了所有状况。
“你有什么资格让我出院，我的主治医生呢，我要……”
“妈！”我叫住了意图挣扎的人：“我最后再叫你一次妈，你串通外人欺负我，证据确凿，虽然未遂，但你也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我是你妈！”
我们村很多老年人的思想都很老旧蛮横，我妈正是其一，所以她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问题。
“你当我是吓大的？有本事就找警察来抓我，也不怕老天打雷劈死你个不孝女。”
她居然到现在还不觉得自己有错。
没错，她是我妈，亲妈，我没办法真把她给送到牢里去。
但那家人，我绝对不会放过。
我跟孟远离开了医院，去录笔录，孟远作为人证，全程跟着。
最后，因为那傻子因为一直闹事，直接被关进了派出所。
我十分感谢孟远的帮忙，但我现在脑子很乱，也没心思去整理我们两个的关系，让他送我回了公寓，就一觉睡死了过去。
我以为一切就这么结束了。可三天后，我在停车场正准备打开车门的时候，突然被人从后面打晕，没了知觉。
8
等我再次醒来，发现自己身在破旧厂房，我妈我弟就在我对面，被打得鼻青脸肿的。
“死丫头，你把我们害惨了。”见我醒来，我妈张口就骂我。
我瞬间猜到发生了什么，四下一看，果然瞧见了王富达的母亲。她在不远处冷冷看着我们一家，身后还跟着几个彪形大汉。
“你这个死丫头，王家多好，你死活不嫁，还连累我们……”
“你们自己引狼入室，跟我有什么关系。天下哪有人会贪财贪到你这种地步，为了几十万彩礼就要把女儿送上傻子的床！”
我早已被我妈气到失望透顶，见她这样狼狈，也没多少心疼。从前是我没活明白，想用讨好赢得尊重，结果只让自己卑微到尘埃里。
我妈见我不吃她那一套，便转头向王富达母亲求饶：“亲家母，只要你放我们出去，你今天就把那死丫头带回家……随你处置，我们绝不会插手的，只要你放了我和我儿子……”
可那姓李的女人却不吃她这一套，她走到我妈身边猛地甩了她一巴掌：“都是你出的好主意，骗我儿子说什么生米煮成熟饭，就能让那死丫头心甘情愿嫁给他！现在我儿子在里面被人打成了残废，我要那丫头还有什么用！”
“我们老王家的香火，就这么折在你们母女手里了！”
我一怔，没想到她儿子竟被人毁了子孙根。
可想着傻子的种种行为，又觉得，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臭丫头，你说我该怎么收拾你？”那疯婆娘走到我身边，掐起了我的下巴。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他活该。”我冷哼了一声。
“死丫头，我今天就撕烂你的嘴。”那老女人当真动手来撕我的嘴，我在她手碰到我时就抓住了时机，狠狠咬住了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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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老女人尖叫着，让人把我拉开。可不管他们怎么踢踹，我都没有松口，死死咬着。
没一会，我嘴里就涌出了血腥味。
今天注定不能善了，如果我不能活着出去，也要把她的手咬断。
我“呸”了一口嘴里的血水，瞪着那老女人说：“有本事你就杀了我，趟上这样的妈和弟弟算我倒霉，不过你也想清楚了，三条人命也足够送你上西天了！”
人不怕死，天下无敌。
我双目通红，嘴巴上都是血，所有人都觉得我疯魔了。
那老女人被我这疯魔的样子吓住了，愣了好一会儿，才对身后的几个男人说：“先给我把那边那两个收拾了，我要让她亲眼看着自己的亲人死在她面前。”
几个打手瞬间围攻上去，把我妈吓个半死，一边求饶一边破口大骂。
“周瑶你这个杀千刀的，今天我们母子要是死在这，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你就是来讨债的，我当初怎么没直接把你给掐死呢……”
我冷冷看着他们，心里竟升起一丝邪恶的快感。
这么多年的积怨，全部都化作无形的戾气，缠绕在打他们两人的拳头上。
两人被打得浑身没一块好肉，那老女人见我不为所动，吩咐了打手，下一个就是我了。
但我命大，打手的拳头还没招呼到我身上呢，孟远带着人破门而入。
我看着第二次救我于水火的男人，这一次我没再犹豫，狠狠扑进了他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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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出事后，孟远就在我手机里装了GPS系统，因此才能及时找到我。
姓李的老女人临被抓走前还想反扑我，被孟远及时拦住，一脚踹了出去，口吐血沫。
我妈和我弟被送进了医院，一个重伤，一个肋骨断了两根。可伤成这样，我妈的嘴巴依旧不依不饶，骂我是扫把星。
“我现在想弄死你轻而易举，别以为我不敢，与其再受你们压榨，我宁愿跟你们一起去死。”
“你敢我就去告你！”我妈显然不信。
我冷哼一声，极度薄凉地看了她一眼：“你都死了，还拿什么告？人都会老，你会老在我前面。你别告诉我打算依靠着你这混账儿子，他那一身赌债，卖了你都填不上。”
我妈看了一眼在另一床上装死的周涛，态度突然软了下来。
“你弟是我们周家的独苗，他不能有事。瑶瑶，算妈求你，你再帮他最后一次，他要是再赌，我就剁了他的手。”
我觉得可笑。
他要是能戒赌，我们家也不至于变成这样。
“我不会再帮你们，也不会再出一毛钱，你们不配！”
“周瑶，你别以为我非要求你不可。”周涛气得猛然起身，却扯到肋骨，疼得直叫唤。躺回去又是一阵龇牙咧嘴：“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你的钱本来就该给我花。你想看着我去死，没门，到时候我一定拉着你一起陪葬。”
呵，这就是我弟弟，可真是没人性。
我心里忽然升起了一个恶劣的想法，我倾尽了半生心血供养周涛，他犹能这样对我；那我妈呢，他也能说不要就不要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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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是没得救了。”我看着他那副德行，走近他：“我给你50万，只要你跟家里断绝关系，你愿意么。”
周涛眼神一亮：“当然，只要有钱，这两个老东西算什么。还是我姐对我好，以后我给你当牛做马。”
我勾唇一笑，回头看我妈：“看见没有，这就是你宠着护着的好儿子。”
不再留恋，我转身就走。
周涛一直在背后嘶吼，让我记得把钱给他，他会立刻跟我爸妈断绝关系。
而我妈，已经气到失声。
后来我再没去过医院，听我爸说，周涛每天都在医院闹，让我妈来求我。被我妈拒绝之后，甚至对我妈动了手，让我妈的伤雪上加霜。
而昨晚，周涛从医院消失了。
“瑶瑶，你妈后悔了，她现在天天以泪洗面，说对不起你。”
……
我听着电话里我爸哽咽的声音，心里已经没了从前的感觉，我不会原谅她，她也别想再用亲情绑架我。
“爸，你怎么能做到这么多年对我妈不离不弃的。”我幽幽问。
对面沉默良久，才听到我爸声音缥缈地回答：“我只是尽到一个丈夫的基本责任。”
这回我沉默了。
我爸是个好丈夫，但不管他还是我妈，在我身上，都没有尽到一个父母该尽的责任。
“瑶瑶，你妈虽然做过很多错事，但她到底还是你妈。经历这么多，她知道错了，你就原谅她吧。”
我爸苦口婆心，他大概以为我还是从前的周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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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我渴望你们爱我，甚至不惜迷失自我。但如果可以从来，我宁愿不做你们的孩子。”
我挂断了电话，浑身都在颤抖。
他们爱彼此，爱我弟，却从没有人爱我。
我本就是多余，又何苦再回到那个家，做别人眼里的沙子。
这时孟远从身后抱住了我：“你还有我！”
打从绑架事件之后，他就强制让我住进了他家。我听着他的话，鼻头发酸，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还好，我还有他。
后来绑架案开庭审理，那老女人因为涉及绑架殴打他人，竟然直接被判了无期。
听到判决的一瞬间，女人心如死灰，竟在被带离法庭时，冲着墙狠狠撞过去，血顿时染红了她的眼。
“王立群，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王八蛋，竟然敢跟我离婚，我做鬼都要带着你去死……”
我看了一眼那女人的老公，竟看到他脸上不加掩饰的得意，还有几分大仇得报的快感。
这男人，恐怕早就对他的妻子恨之入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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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法院出来，我有些感慨。
可我还没感慨完，就接到了我爸的电话。
我妈病危了。
她本就受了重伤，加上周涛的二次伤害，心力交瘁身体彻底垮了。
我赶到的时候，正听到检测仪刺耳的声音和我爸的压抑的哭声。
我妈没了……
孟远搂着我，他似乎怕我支持不住。
我眨了眨眼睛，并没有眼泪落下来，只是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她压榨了我一辈子，我理应是讨厌她的，但我没想到，我居然讨厌她到，连为她流一滴眼泪都做不到。
我默默看着我爸将妈妈送去火化，然后他带着我妈的骨灰回到村里。我本以为，一切会到此结束，但没想到，一坡未平一波又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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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送我爸回家的那一天，家里遭了贼，我妈一直用来存放贵重物品的大箱子被人用斧头劈成了两半，东西洒了一地。
那些在我看来不值钱的东西，从前都是我妈的宝贝。
我爸见到我妈装金首饰的红盒子被丢在地上，连忙放下骨灰盒去捡。
那是我姥姥的遗物。
“到底是哪个杀千刀的王八蛋干的，全没了，这下全没了……你妈最后留给我的念想都没了啊……”我爸捧着红盒子，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我和孟远互看一眼，分开检查家里的其他地方。
结果谁都没注意到，周涛从厨房窜出来，他抱起我妈的骨灰盒，大喊道：“老不死的，存折密码告诉我，否则我就摔了这个骨灰盒。”
“你这个逆子，你妈活着的时候那么疼你，你要把她挫骨扬灰吗？！”我爸吼道。
可周涛不管这些，高举着骨灰盒，眼光像刀一样刮过我们每一个人。
“废话，不是她的，我用来要挟你们干什么。赶紧把存折密码说出来，再不还债，我非被那帮人砍死不可。”
我看了周涛一眼，他的身上有很多新伤，看来又在外头欠了不少赌债。
“你这个不孝子，快给我放下。存折密码我不知道，一直都是你妈管理的。现在你妈被你气死了，你再也别想在我们这拿半分钱。”我爸立刻起身就去跟他抢。
我爸比周涛要高一些，可人怕青年猪怕壮，我爸哪里抢得过周涛。才刚刚扭打起来，我爸便被他一脚给踹飞在炕边，头磕出了血。
“老不死的，你找死是不是，那我就让你下去陪她。”
周涛举着骨灰盒就冲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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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顾不上那么多，使出浑身力气冲过去撞开了他。
保住了我爸，可我妈的骨灰盒却掉到地上。“砰”骨灰盒压在了炕头的桌子上，洒了一地，里面还有没完全烧化的骨头。
我妈恐怕怎么也想不到，她死后还要被宠了一辈的儿子给“扬了”。
“啊！！！”我爸手脚并用地爬过去，一边嘴里念叨着“老婆”，一边用手将我妈的骨灰一把一把地捧回到碎罐子里，那场景，看得人心酸。
“死老头，赶紧把密码告诉我，别给脸不要脸。”周涛也急红了眼，一脚扬走了我妈的骨灰，扯住我爸的脖领，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我气得浑身发抖，冲过去照着他的脸就狠狠给了他一巴掌。
“你还有完没完。她在世的时候把你当宝，死了还要被你挫骨扬灰，你这么对她，你就不怕遭天谴吗？”
周涛反手把我推走，恨道：“要不是她惯着，我能有今天？就是遭天谴也是她先遭天谴，老东西，快给我钱，不然我拉着你们所有人陪葬。”
他突然冲过来，而我也毫不犹豫抄起了椅子便狠狠向他砸过去。
孟远也在这个时候赶过来，迅速将周涛控制住。
“我已经报警了，警察马上就来。我把他压出去，你帮叔叔收拾收拾。”
我点点头，蹲下去默默帮我爸收拾骨灰。
我们将东西收拾完，我爸捧着我妈的骨灰，老泪纵横，一瞬间仿佛老了十岁。
“老伴儿，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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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涛被公安带走，但他的罪行，判不了几年，这让我很不甘。
我爸经过这些事，对他也彻底寒了心。跟他断绝了父子关系，说要带着我妈的骨灰回她的家乡，让她落叶归根。
那些追债的人找不到人还债，气得暴跳如雷，扬言要在周涛出来之后把他打成残废。
我心里瞬间平衡了。
他那种人，死了都是活该。
一切归于太平。
“对了瑶瑶，我告诉你一个消息，希望你别生气。”
我彻底搬进了孟远的公寓，分隔那么多年，我们仿佛要补回来一样的努力对彼此好。
“怎么了？”我正吃着草莓，追着韩剧。
“你上一期的彩票中奖了，中了10万。”
“哦……嗯？！”
中奖……中……奖？
“什么？？”
孟远挠了挠脸颊：“有一天晚上你洗澡的时候，我接到了电话，那时候我怕你跟你妈妥协，就把这事给瞒下了。”
这……天上掉馅饼的事，真能轮得到我？
我一蹦三尺高，跑过去给了孟远一个熊抱加热吻。
“三十年了，你果然是我的福星，我终于转运了。”
果然，物极必反。
绝望的背后，挺一挺再挺一挺，一定能看见希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