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动权限》 第二章 在线阅读
重圆
6.
晦暗的楼道灯光，勾勒出陆执流利的下颌轮廓。
我讨厌他这幅质问犯人的口吻，就好像我是他的私有物一样。
可我不是。
我只属于我自己。
“我爱和谁和谁，反正不和你。”
下一秒，双腕被猛扯过头顶锢住，下巴被强硬地挑起。
吻骤雨般落下。
潮热。
疯狂。
窒息。
陆执抵着我的额头，呼吸交缠。
他的额头亲昵地抵在我的肩窝，嗓音暗哑得不成样，“甜的。”
“什么?”
“你的味道，是甜的。”
我平复了下气息，推了推赖在我身上的人，“起开！谁允许你亲我的?”
陆执哼唧了声，忽地抬头冲我傻笑。
“宝宝你说的呀，不记得你的味道，就回忆一下呀~”
“……”
完了，发酒疯了。
陆执扑上来抱住我的手臂，狗狗一样蹭了蹭，语气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宝宝今天怎么让那个男生拉你的手?臭男人的手上有多少细菌你知不知道?”
“宝宝还和他一起吃海底捞！我为了看宝宝，一共拿了三十二趟小菜、四十六趟水果和十八趟调料，可宝宝连看都不看我一眼！”
“最可恶的是，他亲你的手背耶！！耍流氓应该拖去阉掉，宝宝说对不对？”
该阉的是你吧。
我推开陆执，拿钥匙开门。
谁知他毫不客气地进门，开灯，径直走向沙发躺下。
我忍无可忍:“陆执！”
他一个机灵起身，两手乖乖放在并拢的双腿上坐好，“怎么了，宝宝。”
“这是我家，你凭什么随便进来?是以我大学教授的身份?还是我的前任身份?”
“陆执，你觉得合适吗？”
陆执的眸光瞬间黯淡，他抬起湿漉漉的眸子，小心翼翼地乞求。
“宝宝，我错了。”
“我们复合，好不好?”
7.
我是你的玩具吗？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你想分手就分手，想复合就复合?
可对着他可怜兮兮的模样，我的心一点一点软了下来。
忽然，手机弹出两条信息。
赵以呈:“姐姐，怎么办？”
“我已经开始期待和你的下次见面了。”
理智一瞬间回笼。
“不要，”我说，“不复合。”
“因为今天那小子?”陆执浑身紧绷，“你喜欢他？”
我答非所问:“他在追我。”
陆执松了口气，垂眸想了下，“那我也追。”
“先来后到。”
“宝宝，我排队。”他眨了眨眼睛，乖乖说道。
倏而掏出一把银行卡和一把法拉利车钥匙，推到我面前。
“身上就这些，都给宝宝。”
我不明所以。
“宝宝，能不能让我走个VIP通道?”
“……”
想得美！
洗完澡从浴室出来的时候，陆执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桌上手机震个不停，来电没有备注。
“喂?”
秦茉嗓音的尖锐几乎要刺穿我的耳膜，“姜奈！为什么是你?我陆执哥哥呢？他现在在哪儿？”
一副颐指气使的口吻，让人下意识皱眉。
我故意说:“在我床上啊。”
以前我和陆执谈的时候，她可没少膈应人。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他在你床上干什么？你个贱人把他怎么了?！”
“半夜三更能干什么，睡觉。”
我推了推陆执让他回句话。
他迷迷糊糊应声:“宝宝乖，别乱动……”
我利落地挂断电话。
谁知陆执一下攥住我的手，放到脸边蹭了蹭，眼角湿润润的，“宝宝，我好想好想好想你……”
门外，砸门声哐哐乍响。
来人被四五个黑衣保镖簇拥着，华贵冷艳，我再熟悉不过。
“阿姨好。”
她连个眼神都没给，“我儿子呢？”
“沙发上。”
黑衣保镖鱼贯而入，抬着陆执出来。
瞧见陆执烂醉的模样，陆太太柳眉竖起。
“我小看你了，时隔多年，狐媚功夫倒不减。这次拿了钱，就别出现在小执面前，魅惑他净干荒唐行径。”
她从精致的鳄鱼小皮夹里掏出一张支票，嫌弃丢在我面前。
亦如当年，她与我第一次见面时。
8.
和陆执恋爱的第三年，我妈查出癌症。
我爸卖光了家产，只留下一家小面馆支撑生计。
所幸后来找到了适配的器官源，也凑齐了治疗费。
这事我没告诉陆执。
我知道依他的性子肯定会插手，事无巨细地安排好一切且不求回报。
我清醒地知道我们间的差距，他与生俱来的地位、财富、社会特权，都是我无法企及，所以我会更审慎地接受他的给予。
直到有天，陆执妈妈找上我。
“小姑娘，我儿子将来会接手集团，他的妻子可以不貌若天仙，但一定要门当户对。在我心里，秦家那小姑娘才是我未来儿媳妇。只要有我在，你永远不可能踏进我陆家大门。劝你早点和他断了吧，对你和对小执都好。”
她将一张银行卡扔在我面前，里面是我这辈子都没见过的财富。
而我拒绝了。
“小姑娘，你还是太年轻，我给你后悔的机会。”
我妈手术前一周，社会筹集的捐款迟迟不到账，器官源捐献者突然反悔，就连我家的小面馆也被过路醉鬼砸了个稀烂。
哪有这么巧的事?
我主动找上陆夫人。
她优雅地抿了口咖啡，大方承认:“是我干的，你又能怎么办？”
满腔的愤怒，被轻飘飘的一句话扎泄了气。
我能怎么办?
钱可以慢慢筹，面馆能重建，可是我妈她没时间了……
“好，”我浑身颤抖，指甲掐进肉里却感觉不到疼，“我和陆执分手。”
……
“姜小姐，阴沟里的山鸡不论过几年都还是山鸡，变不成凤凰，麻烦你以后离我儿子远一点。”
术后一个月，我妈出现超急性排斥反应，我甚至来不及见她最后一面。我爸关了小面馆，悄悄在我包里塞了张存折，什么消息没留，带着我妈的骨灰走了。
如今我孑然一身，有什么顾忌?
我哼笑了声。
冲进客厅抓起茶几上的一叠信用卡，噼里啪啦丢在她脚边。
“那请钟女士您管好您的宝贝金凤凰蛋儿子，毕竟山鸡急了，也是会咬人的！”
不管她难看的表情，我用力阖上门。
支票被卷进门缝粉碎成屑，似乎昭示着我和陆执从前的一切。
谁知第二天，他再次找上门。
9.
“车钥匙。”
陆执冷着张脸，眼睛却若有似无地往屋内打量。
【靠靠靠！目测没有狗男人来过的痕迹，我还有戏有戏耶！】
也不知道哪条狗昨晚硬闯进来。
我把钥匙给他，背起包出门上课。
“去学校?”
“嗯。”
“同路，一起?”
我没拒绝。
【谁家情侣分手了还坐前任车?宝宝愿意坐我的车，肯定代表了她愿意接受我，复合在望了欧耶斯！！】
我系上安全带，“谢谢陆教授，帮我省了笔打车钱。”
陆执脸色一僵，“不客气。”
【哭了心碎了要闹了呜呜呜呜T﹏T】
狭小逼仄的车厢，气氛一下陷入死寂。
等红绿灯的间隙，陆执突然开口:“姜奈，我们谈谈。”
“谈什么?课题组的科研进度?还是前尘往事?”
陆执抿唇不言，眸色深邃盯着我。
“总不能是谈恋爱吧？”
“昨晚。”
他顿了顿，锐利的眼神似乎要将我切割开，“姜奈，别想糊弄我。你说真话假话，我看得出来。”
“昨晚，发生了什么？”
该来的总会来。
我叹了口气，避重就轻:“你喝多了闯进我家发酒疯，然后你妈来把你带走了。”
“你骗人。”
“没有。”
“我记得我亲你了。”
“……”
“不说话，我肯定亲你了。”
我烦了，“陆教授，如果您下次还有这种需求，麻烦找您自己女朋友好吗？戏耍玩弄前任很好玩吗？还是说，我是陆公子您发泄欲望的固定工具人?”
陆执的脸一瞬间沉得厉害，握住方向盘的手背暴起青色血管。
“姜奈，你非得这样和我说话吗？”
突然，车窗外响起叩叩两声。
“哥，不好意思啊刮坏了您的车。我着急送单，嫂子您到时候打我电话吧。”
看着掉了层漆的法拉利，骑手小哥含泪将名片塞给我。
然而陆执扬眉指了指我，“你刚喊她什么?”
“嫂……嫂子啊……”
陆执修长的两指从我手中夹过名片，还给他，“有车保。”
说完，一脚油门飞了出去，心情很爽的模样。
我说:“下次解释一下，误会了不好。”
“你怕谁误会?路人?还是昨天那小子?”
陆执咬牙切齿:“姜奈，你为了他，非得跟我撇得这么干净是吧?”
10.
怎么牵扯到赵以呈了?我觉得莫名其妙。
“你身为一个有女朋友的人，不应该与异性保持距离吗？”
陆执愣了下，好像第一天听说这事，“女朋友?谁?”
“秦茉啊。你为博美人一笑，都为她捐了五栋楼外加委身留在我们学校当教授了，你还问我?陆执，你这恩爱秀的有意思吗？”
“不是……”
陆执直接笑出了声，眉梢上扬，神色玩味地问:“姜奈，你是不是吃醋了？”
“我看你该吃药了。”
开学季，校门口车格外多，大老远排起了长队。
我提前下了车，忽然手腕被人捏住。
回头撞上蒋博那张嬉皮笑脸，“奈奈，最近过得好吗？有没有想我呀？”
他和另一个女生热吻的画面霎时冲向脑海，我差点作呕，连忙挣开他的手。
“奈奈，我最近看上了一双新鞋，但钱都花在进陆教授课题组的打点上了。好奈奈，最近研究经费发了吧？你能不能……”
“想花前任的钱泡女人，蒋博你把妹把得脑子里全是泡泡吗？别碰我，恶心。”
蒋博脸色瞬间变得狰狞，“臭婊子，都勾搭上开法拉利的有钱老头了，还搁我面前装什么贞洁烈女！”
他伸手拽我的头发。
汽车高昂的两声鸣笛下，一只篮球准确无误地砸中蒋博的脸。
赵以呈穿着橙白相间的篮球服，额间碎发被发带固住，汗水顺着流利的下颌线没入棱角分明的锁骨，笑容阳光干净。
“哈喽姐姐，又见面啦。”
几乎是同一时间，陆执也下了车，走到我面前。
澄黑的手工西装外套了件廓形风衣，鼻梁高挺，流畅的脊骨上架着一副金丝框眼镜。
他语气冷淡，内容却十分暧昧，“你的发圈，昨晚落我这了。”
11.
赵以呈面含微笑，径直朝陆执伸手，“上次匆忙忘了介绍。赵以呈，奈奈姐的追求者。”
“陆执。姜奈的……”
他矜贵高傲地插着兜，掀起微薄的眼皮看着我，淡淡吐出两个字:“初恋。”
“原来是陆教授。听说您为了您女朋友给我们学校捐了五栋楼，里面就有奈奈姐院的，奈奈姐是不是?”
陆执板着脸，抿唇不说话。
我似乎听见空气中火花碰撞的噼啪声。
借口买奶茶拉着赵以呈离开这是非之地。
他仿佛我肚里的蛔虫，对我的喜好了如指掌，甜度温度都恰到好处。
我正想问清楚，他却被导师叫走了。
临走前，赵以呈凑到我耳边轻笑着说:“姐姐，其实我有读心术哦。”
他也能听见心声?！
我想得入神，没防备手中的冰奶茶被换成了杯热的。
抬眼，陆执正坐在我对面。
“你不能喝冰的。”
我体寒严重，常年手脚冰凉。
“那我也不喝热的。大热天的，谁喝热奶茶。”
陆执起身要给我重点一杯。
我拿过冰奶茶，“不用麻烦，这杯挺好的。”
“姜奈，你非喝这杯不可吗？”
陆执舒了口气，似乎要将不爽地情绪疏解掉。
然后妥协地坐下，拿走冰奶茶捧在手掌心，捂着。
“等会，不冰了再给你喝。”
记得从前，我总喜欢把冰棍似的手，猝不及防塞进陆执衣服下摆，趁机摸他的腹肌。他总无奈地笑笑，然后摁住我作乱的手，攥进大掌捂着。
就像此刻。
液化的水珠顺着奶茶杯壁，滚进他宽大骨感的大掌，化成一滩湿润的水渍。
“姜奈，”陆执垂着眼，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拓落灰色阴影，“有些事情，我需要解释清楚。”
“什么?”
“第一，秦茉不是我女朋友，从始至终我爱的人只有一个。”
“第二，给学校捐楼确为了我的私心，但与秦茉无关。五栋楼里，除了我所在院系的一栋，其余是给哪个院的，你可以问问你院领导。”
“第三，姜奈，我的时间很宝贵，在这学校多呆一秒钟都是浪费，但我现在却陪你坐在这里发呆。”
他顿了顿，抬眼认真地看着我，“你觉得，我答应留下来当特聘教授是为了谁？”
12.
像是被子弹击中，心脏控制不住狂跳。
我一时慌了，本能低下头想要逃避，“我没让你做这些。”
“是，你是没让我做这些。”
陆执自嘲地勾了勾嘴角，“是我特么犯贱，对你念念不忘这么多年，刚出国那段时间闭上眼全是你，梦里也是你。”
“后来回国，第一件事就想知道你过得怎样，结果看见你和另一个男生手牵手。我有一百种能整死那男生的手段，最后怕你不高兴，还是让他进了课题组。”
“上次去你们院实验楼，那楼又破又高还没电梯。我知道你最怕爬楼梯，你姜奈爬断了腿都跟我没关系，可那天满脑子都是你窝在我怀里哭的样子。”
“开组会那天你主动找我，我特么高兴得一晚上没睡着。求复合这种事多掉价，后来想想居然觉得当舔狗也无所谓了。在楼道亲你的那天晚上，我甚至做好了当小三的准备。”
他眼角染上了红丝，神色痛苦:“姜奈，你说我是不是疯了?”
我攥紧手指，“可当年是你主动提的分手，陆执。”
“那段时间你不愿意见我，回信息也冷淡，我以为你不爱我了，一时冲动……”
他将化冰的奶茶推到我手边，态度诚恳，“姜奈，再给我一次机会。考虑下我，好吗？”
杯壁的水珠浸湿指尖，残留着他的温度。
他摘了眼镜，像桃花瓣的漂亮眼睛，含情脉脉注视的视线，勾得心尖浮起了一丝痒意。
忽地，手中一空。
“陆执哥哥，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喝这个?还知道我最近不能喝凉的。”秦茉毫不客气地坐在陆执旁边，喝了一大口奶茶，亲昵地挽着他的胳膊撒娇。
【妈的！大姐你自作多情个泡泡壶?！谁管你喜欢喝什么?没喝过奶茶吗？！我好不容易给宝宝捂温的奶茶也抢！！不会表面喜欢我，实际暗恋我宝宝吧？】
陆执条件反射般挣开秦茉，紧张地睨着我的表情:“我再买一杯。”
【宝宝，是她主动缠上来的，天地可鉴我清白之身尊嘟没有不守男德，宝宝千万不要误会不要生气啊不要抛弃我呜呜X﹏X】
我被他逗笑了，拿起他买的那一杯，“我喝这个就好。”
陆执松了口气，坐到了我旁边。
秦茉强撑着笑，“陆执哥哥，钟阿姨应该和你提过了，过两天的同学聚会你会去吧？”
“看姜奈。”陆执看向我，“想去吗？”
【什么破聚会啊，耽误我和宝宝约会！！宝宝快拒绝快拒绝！！】
秦茉的笑彻底僵住，目光机械地转向我。
我偏说:“我去。”
【宝宝不爱我了呜呜呜呜呜呜~】
13.
之后几天我忙着写论文陆执忙公司的事，几乎没见面，蒋博的骚扰电话却没断过。
他被陆执踢出了课题组，起初死乞白赖缠着我帮他说情。
“姜奈，你和陆教授都是那种关系了，帮我吹个枕边风怎么了？我请你喝雪王的柠檬水。”
后来变成恐吓威胁，说手里有我的私密照片:“姜奈，你和陆执给我等着！”
等你个大大泡泡糖。
挂掉电话，我直接报警提交了录音，然后他再没打来。
同学聚会当天，一辆银灰色玛莎拉蒂准时停在我家楼下。
陆执一身澄黑手工西装，皮鞋锃亮，连发丝都精心打理过般，格外惹眼。
这架势不像去同学聚会，倒像是……
“你今天结婚?”
陆执熟稔地替我拉开车门，挑眉，“和谁?”
“爱和谁和谁呗。”我别开头。
一股浓烈的雪松香气扑来。
下一秒，陆执清隽的脸骤然放大。
他高挺的鼻梁擦过我的鼻尖，温热的呼吸滚在唇边，若有似无。
一双桃花眼直勾勾盯住我，尾音缠绵:“我心里想的谁，真不知道?嗯？”
脑子里仿佛有什么断掉了。
双手攀上他的脖颈，我追着陆执的唇凑了上去。
他却忽然偏头，一个吻堪堪落在他的嘴角。
我正要调整位置，他勾着我旁边带子坐了回去，咔哒落了锁。
“安全带。”
要不是他眼神嘚瑟太明显，我差点被他这幅道貌岸然的正经样骗了。
“开门，我要下车。”
“怎么?”
我假笑:“既然陆教授不行，我只好找其他弟弟喽~毕竟您年纪大了，我能体谅……”
尾音被他的吻吞没。
和上次楼道的疯狂不一样，这回陆执格外有耐心，一点点，温柔地勾引着我主动。
直到最后一丝气被攫取。
我软成一摊水，倚着陆执肩膀喘气。
不知何时，我两腿分开跨坐在他身上，口红早被他吃入腹中。
他将我发梢拢到耳后，温润的指腹摩挲着我的唇，嗓音低哑得不成样:“继续？还是去同学会?”
“同学唔……”
14.
最终磨磨蹭蹭，迟到了半个小时。
“怎么还不开始？”
赵小梨下巴指了下坐在主桌的秦茉，“她没说开始，谁敢动筷？”
她焦急不耐地左顾右盼，似乎在等人。
“抱歉，来晚了。”
一句话，吸引了全场的目光。
念大学时，陆执因为出众的外貌，走到哪儿都有人关注；经年后，褪去青涩稚嫩，沉闷的西装革履却将他衬得更风度翩翩。
陆执罔顾秦茉的叫唤，径直往我这边走来。
却被秦茉截住，“陆执哥哥，你怎么才来？我们一会儿还要去看订婚宴场地呢。”
陆执下意识看向我，“什么订婚？”
“你最近太忙了，钟阿姨就没告诉你，我们下周五办订婚宴。”她冲我挑衅一笑，提高音量，“欢迎大家来参加哦！”
忽地，大屏幕闪烁了两下，下一秒出现了我和陆执。
明显的监控截图，陆执背向坐着，我伏在他的两腿间，姿势暧昧难言。
包厢内瞬间炸了。
“姜奈竟然是小三！”
“她在干什么？是我想的那样吗？好恶心！”
“秦茉好可怜。”
……
只有赵小梨拱了拱我，“前夫哥大腿好摸吗？”
“手感不错。”
手机弹出条陌生信息：「姜奈，我说过会让你和陆执后悔！」
不用猜就知道是蒋博这傻叉。
我笑了，「就这？」
「？」
「6」
当初和陆执在一起的时候，被污蔑造谣家常便饭似的，我却从没怕过。
和谁谈恋爱是我的事情，为什么要在乎外人的看法？
陆执撇下秦茉，旁若无人地坐在我旁边，周遭的议论声瞬间变小。
“饿了？”
我朝陆执翻了个白眼。
要不是他在车上纠缠，我早吃上了。
油闷大虾香气四溢，但新做了美甲不便剥壳，只好作罢。
秦茉追来质问：“你真要为姜奈抛弃我，连婚都不订了？”
陆执眼皮都没抬，“秦小姐，答应你订婚的是我妈吧，你应该和她携手步入婚姻殿堂。我对你，从没非分之想，更没有逾矩行为。”
话音落，一碟晶莹剔透的虾仁放在我面前。
“秦小姐，往后我们还是不要联系了。我正在追求姜小姐，你的行为会令她误会，同时也给我带来了困扰。”
流言，不攻自破。
全场暴起更响的骚动，不过这次被指责的对象是秦茉。
15.
我和陆执复合，很快传到陆执妈妈耳朵里。
陆执神色紧张地冲进咖啡馆，二话没说甩给我张空白支票，“我妈给你多少，我出双倍。不许分手！”
“你妈妈同意我们了，”我把支票还给他，“前提是我为你生个孩子，而且嫁给你以后必须辞掉当下的工作，当全职太太。”
陆执蹙着眉，“你同意了？”
“你希望我答应吗？”
“姜奈，我很想很想娶你，做梦都想，因为我爱你。你不是生育孩子的工具，更不是我的附属。”
他握住我的手，“我知道你对学术的渴望，你梦想站在科研界最高领奖台，同样，娶你也是我的梦想。倘若我们的婚姻需要牺牲你来换取，我也太失败了。”
心脏某处被扯了下。
我从包里拿出份国外知名高校的offer，“学校有个交流学习的名额，我想去。”
看似与陆执商量，其实我心中早已有了决断。
所以我坚定地拒绝了陆执妈妈。
我喜欢陆执，但也仅仅是喜欢，这个世界上总有比爱情更重要的东西。
我有追求，有雄心，有梦想。
我生来便是要翱翔九天的鹰，而非摆于深庭供人欣赏的花瓶。
“去吧。”陆执答应得痛快。
我戳了下他的脸，“可是我要去三年诶，你就没有一点舍不得吗？”
“三年，不长。”他双手交叠放在腿上，一副淡然模样。
我却听见他内心在咆哮:
【整整三年，一千零九十五天，两万六千二百八十个小时不能见到宝宝！这日子我该怎么熬啊啊啊啊！！】
“有事电话联系。”
【没事宝宝也要给我打电话，一天打十通哼哼哼！】
“不要和陌生人说话。”
【尤其是外国男人！！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我宝宝这么好看单纯可爱，万一被国外那群豺狼虎豹拐了骗了怎么办？！！】
……
七年后。
我参与的项目获得了最高荣誉奖项。
颁奖当天，陆执一身西装革履走上颁奖台。
耀眼的聚光灯勾勒出他英挺的五官，怀中的红玫瑰开得热烈而浪漫。
他单膝跪地，深情地注视着我:“姜小姐，你的下半生，我可以参与投资吗？”
“陆先生打算投多久呢?”
“一生。”
番外
今天是姜奈姐婚礼。
昨晚赵小梨一整夜没睡着，我也是。
大清早被抓当司机，送赵小梨去做伴娘装造。
推门，姜奈姐身着雪白鱼尾婚纱，宛若误入人类世界的人鱼公主，冲我回眸一笑。
亦如无数次午夜梦回所见。
心脏瞬间停滞。
赵小梨一把推我进去，“你小子怎么回事?被姜奈美傻了?”
我说:“姜奈姐一直很漂亮。”
记得初次见面，她套着件宽大的研究服，袖子裤脚管随意挽着，小脸漂亮却透着病态的白。
小小的一只坐在小板凳上，两颗乌黑的眼珠一眨不眨盯着仪器。
没见过这么随便的女生。
按照赵小梨吩咐，送了汤正打算走，她却突然昏倒了。
因为做项目，三天三夜没阖眼。
好执拗，好傻。
可是后来，我居然时不时想起她。
想起她只有在做科研才会发亮的眼睛，想起她那张倔强苍白的小脸，心窝一阵酸。
我开始关注她，为看她一眼借各种理由找赵小梨，从赵小梨口中探听她的近况、喜好、习惯……
我想等了解她的一切后，自信地走到她面前。
却被人抢先一步……
婚礼隆重非常，商界学术界大佬齐聚一堂，数家媒体实时报道。
仪式结束后，有记者问:“姜小姐，您与陆先生家境悬殊，您是否因此自卑过呢？或者说，嫁给陆先生您觉得高攀了吗?”
陆执夺过话筒，“我和夫人求了十二次婚，她才答应嫁我。我只是个庸俗的商人，但她的科研成果福及万民，能娶到她，从来都是我高攀。”
我站在不起眼的角落，看着她躲在他身后，笑得灿烂。
打开私密便签，一共一千九百三十二条，是我记录的关于她的一切。
「删除后将无法恢复，是否永久删除?」
「是。」
哪有什么读心术?
不过是在不为人知的时候，对你蓄谋已久罢了。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