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失踪后，我家突然开荤了》 第7章 在线阅读
7
十年前我见过他们一次。
那天奶奶用铁棍砸我的头，把我直接砸进了医院。
我晕沉沉的，躺在简陋的病床上。
「就当没生过这个女儿！」
外公站在病房门口说。
他穿着笔挺的中山装，整个人像棵树一样伟岸。
外婆往床头柜放了叠钱，叹了口气转身就要走。
妈妈跪着去抓外婆的衣角，却被外公扯开了手。
「当初未婚先孕的骨气呢？现在知道求救了？」
他们走时甚至没看我一眼。
我半梦半醒间，只能看见他们最后离开的背影。
我犹豫着要不要去找他们。
我抱着一丝幻想，低下头看见自己残破的衣衫，却又丧失了勇气。
「永远别让我们见到你！」
外公临走前撂下一句话，这句话让妈妈往后余生彻底不再提起她的亲生父母。
我站在巷口的电话亭里，拨通了存折背面那个电话号码。
忙音响了快一分钟，在我即将挂断时，传来外婆苍老的声音：
「喂？」
我忍住眼泪，赶紧挂断了电话。
不能打扰他们的生活，我告诉自己。
我按照计划去了新的城市，一切重新开始。
新城市有海风的味道。
我在超市当收银员，把长发剪成了妈妈大学照片里的样子。
因为太久没笑过了，所以我每天都要对着镜子练习微笑。
我的笑容越来越像妈妈，可我的同事们却说这笑容让人发毛。
我用妈妈给我留下的五千块钱租了个小房间，把妈妈的照片摆在了床头。
这天夜里，我发现自己在切肉时竟然哼起了妈妈剁骨头时的小调。
我甚至不知道妈妈哼的到底是什么，却无师自通地学会了同样的曲调。
案板上的肉纹理分明，我顺着肌理抚摸着，突然想起地窖冰柜里那些贴着标签的玻璃罐。
还有妈妈塞给我那张车票上写着的一行小字：
「要活得漂亮，满满。」
我盯着那块肉出了神，不知不觉中，眼泪就流了下来。
在我住进新房子的第七天，隔壁搬来了一个老人和他的孙女。
我透过厨房纱窗看见他拎着小女孩的衣领往墙上撞。
老式民房的隔音很差，我可以清晰地听见女孩的哭声和老人的辱骂。
「赔钱货！」
老人骂人的腔调和奶奶如出一辙，我的手一抖，一不小心把案板直接劈裂了。
第二天晚上，老人又开始拿皮带抽他的孙女。
我爬到椅子上，透过他们家的气窗看见女孩缩在角落。
我瞬间想起了曾经的我，也是这样躲在灶台边，头顶是奶奶的巴掌。
「要活得漂亮，满满。」
我又想起了妈妈的话。
我轻手轻脚爬回屋里，从床底拖出妈妈的帆布包。
那把剁骨刀被我用一条旧抹布裹了起来。
当老人第三次把女孩关进阳台过夜时，我在楼道电表箱里动了手脚。
晚上九点整，整层楼陷入黑暗，只有我的应急灯还亮着。
我慢悠悠地往汤锅里丢下一把香料，等着门铃被按响。
没一会儿，叮咚声响起，是隔壁的老人来按门铃了。
「丫头，电磁炉借我用一下。」
我笑眯眯开了门，往外张望了一眼。
「您孙女呢？」
他动了动鼻子，眼珠往我厨房的方向转了转。
「冻发烧了，躺屋里呢。你这放了什么料啊，这么香？」
我转身盛了一碗，递给老人。
「家里祖传秘方，我妈不让我告诉别人。」
那碗汤的汤汁浓白，浮着金黄的油星。
老人接过汤碗，咽了咽口水，立刻就喝了个精光。
末了还用袖子擦了擦嘴，有些意犹未尽。
第二天清晨，我在楼梯口遇到了那个小女孩。
「你爷爷呢？」
我摸了摸她的脑袋，问她。
「昨天半夜送医院啦。」
她的声音带着孩童特有的天真无邪，我笑了一声。
远处传来救护车的鸣笛。
回到屋子里，那个汤锅已经被我洗得锃亮。
隔壁窗台上，老人的拖鞋整整齐齐摆着，鞋头朝着医院的方向。
我望着那双拖鞋，突然想起妈妈说过的一句话——
「这样出远门的人才能找到回家的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