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传》 第3章 童养媳 在线阅读
这小表情当然逃不过商人的眼睛，他卖力地推销着明珠，里里外外夸了一个遍，老头眯着眼看着她，好似打量市场上的牲口，最终他觉得明珠的年龄太大了，有心眼，不好养，所以打算离开。
商人眼睛一转哈哈大笑，搂住了老头矮小的肩膀，让他站在明珠的面前说：“你摸摸，你摸摸。”
老头没敢伸手，身体似乎还想要向后退，秃头男人抓起了老头的手，直接按在了明珠小小的胸口，老头的手一捏又猛然缩了回去。
商人说：“你摸摸看，是不是发育了？再过个一两年，你儿子就可以成亲了。”
老头想了许久，摇了摇头说：“年近金钗，未及及笄。心熟体嫩，难养无用。”
秃头男人说：“金钗及笄？都不知你这老家伙讲的是啥。但是体嫩你说对了。这可还是个雏儿啊，便宜你了。你仔细看看，你看看这张脸，水灵不水灵？这么小的年纪都出落成这般了，你养几年，再卖到窑子都不亏啊。是不是。你跟我兄弟是老表，便宜你了，一个金叶子。”
老头啊了一声，转身就要往出走，被黑痣男人给硬扯了回来，中年妇女也笑嘻嘻地过来说：“你看看，这个价格可不贵了。这么小的年龄就这么漂亮，长大了还得了。说不上给你生个漂亮孙子呢。”
老头说：“太贵了，太贵了。”
黑痣男人在一旁说：“要是再生个儿子，肯定又漂亮又聪明，而且几年就能给你生了。”
老头的身体一硬，黑痣男人显然是最了解这个老表的，知道他的内心到底是想要给儿子找一个童养媳，还是想要再生个儿子。
老头不再作势往出走，而是站在那里，不停地嘟囔着：“不堪用，不值金。”
中年妇女跟商人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商人对老头说：“八个银叶子，一口价，你要是不要就算了。就是老乡才照顾你的。不信去窑子里打听打听，这样的小美人，开苞时怎么也要金叶子的。”
老头沉默了半天，在自己的衣兜里面颤巍巍地拿出了一个包，里面倒是什么都有，花花绿绿的纸跟各种金属铸币。他仔细地数好了递给了商人，但商人不要花纸，单挑金属，半天才算挑够了钱。
老头死盯着商人在他的布袋里翻来翻去，最后小心翼翼的收好布袋，喃喃道：“吾为读书人，眼见这小女可怜，又苦犬子无伴，这才发了善心。尔等……莫要出门闲言秽语，皆知三人成虎，人言可畏……吾乃秀才之身，圣人之训，虽改朝换代亦不敢忘。”
商人笑道：“扒灰这事儿，还不都是你们读书人干的。”
老头的身体一僵，黑痣男人急忙打圆场说：“知道，知道，你就是给儿子买个伴儿。等到生儿子，不是，是生孙子的时候喊我们一声，到你家喝酒去。”
老头被抢白得脸上青一块红一块，他默不作声地走到明珠的身旁，拉住了她的手，而明珠则跟木头人一声未吭地任由他拉着走了出去。
她没有反抗，这个地方对于她来说是一个魔窟，而这个老头看起来还算是老实。
或许是个好人呢？
这是明珠此时此刻唯一的一个想法与渴望。
明珠给老头拉了回去，让明珠以后管自己叫义父，说自己是前朝的秀才，是个读书人。
出了门倒是大大方方的叫了一辆黄包车，一路催促拉夫快点，一路不停的回望，似乎怕那三人反悔。
这是明珠第一次看这座庞大的城市，她的母亲或许便是这无数人中的一员。
活下去，找到母亲。
这是此刻明珠唯一活下去的希望。
老秀才把明珠领到了一座破旧矮房前，四周杂草横生，一片荒芜。
他站在门口喊道：“春儿，春儿，速看为父给汝带何物而归。”
里面跑出来一座黑色的小山，明珠看到一个巨人站在了她的面前。这个叫大春的人，比她见过的任何人都壮，矮小的老王勉强地能到他的肩膀，他的身体也非常的宽，肌肉横生，只是那张脸上却带着稚嫩的表情。
大春跑到面前，看到明珠愣了一下，伸手傻乎乎地说：“爹，什么好吃的？”
老秀才气得给了大春的肚皮一巴掌说：“你个傻东西，莫叫爹，要叫父。这个是女人？为汝妻！”
眼看着大春一脸茫然，老秀才气得一跺脚说：“就是你媳妇。”
大春一下子过来抱住了明珠，双臂跟胸膛好像是慢慢闭合的墙壁，让她感觉连呼吸的空隙都没有了。
老秀才似乎很高兴，骂了大春几句傻子，然后说：“今夜成亲，为父带些吃食回来。”
大春将明珠抱进了屋，别看房子挺破，里面倒是格局不小，大春将明珠扔到了土炕上，她看着这个如山一般的傻子，在床上将自己努力地缩成了一团。
可是她知道在这里，不会有人救她。
或许这就是命吧。
明珠闭上了眼，等着悲惨的命运将她揉碎，但是大春却没有再靠近她，而是翻箱倒柜地找了半天，最后拿出了一本破旧的书说：“媳妇，媳妇。”
明珠接了过来，她不识字，看到图上画着一个将军举剑对抗恶龙，身后站着一个美艳少妇。大春粗大的手指指了半天，最后落在了恶龙上，想了半天费力地说：“保护……保护……”
保护？
这个词真的让明珠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温暖。
老秀才听到屋里的声音，笑呵呵的走进来，发现他们两个在看书，似乎有点恼火。他对大春说：“为父去也，汝等在家先耍。儿啊，房事你懂吗？春宵呢？……便是骑大马，骑大马……”
大春点了点头说：“懂了，懂了。”
老秀才看了明珠一眼，转身走了，大春站起来，在床边的他好像是一座小山，他对明珠说：“我们开始玩吧。”
明珠抓紧了自己的衣服，颤声说：“玩……玩什么？”
大春兴高采烈地说：“骑大马，骑大马，我是大马，你来骑我吧。”
明珠看到大春已经趴在了地上，她不敢拒绝，颤抖着腿骑了上去，大春高高兴兴地驮着她在房间里转了三圈，口中还不停地发出狗叫声。
或许他觉得大马也应该是这种叫法吧。
明珠俯下身，趴在大春的背上，感受着他的柔软与体温。
这种温暖是她从来没有感觉到的。
